第38章 歡快的旅途(1 / 1)

9月20日下午3時許,我登上了東去的列車。送行的有我的老同學沈純莉夫婦。3點半列車開動,徐徐駛出烏魯木齊車站。再見,我久別重逢的友人!再見,你這世上離海最遠的城市!

待我坐定向行李架上一望,隻見各種箱籠擺得滿滿當當;向周圍一看,那麼多維吾爾人,大約有二十來位。經詢問,知道他們是新疆和田新玉文工團的,這次到廣州、深圳等地參加演出活動。難怪他們穿著打扮很不一般,尤其是年輕的姑娘,穿戴得花枝招展,五色繽紛。

不知你有沒有這樣的感受,來自天南海北的旅客為了排遣旅途中的無聊和孤寂,隻要你願意,最易結識新朋友,也最易互相之間做無拘無束的海闊天空的閑聊了。時間不長,我就和這群維吾爾族的演員們相識了,並同他們聊了起來。他們說,他們常到外地演出,有的還去過美國、日本、新加坡、蘇聯,向國內外觀眾介紹、表演新疆歌舞。他們這次出來的僅是一個隊,共二十三人,十三個男的,十個女的。他們還介紹了誰是隊長,誰是報幕員,誰彈熱瓦甫,誰打手鼓,誰擊揚琴……我發現他們中的女同誌喜歡叫古麗的多,問“古麗”是什麼意思,答曰“花”的意思,指著一個穿淺綠色連衣裙的大眼睛姑娘說:“她叫巴哈爾古麗,意思是春花。”春天的鮮花,多好聽的名字!維吾爾族真是個愛美的民族。

列車經過達阪、吐魯番、鄯善、哈密,夜幕籠罩大地,火車在濃重的夜色中疾駛。一覺醒來,車過柳園,正飛奔在甘肅的“河西走廊”上。旅客們紛紛起床盥漱。當然,那些維吾爾族女演員更需多花些時間修飾打扮一番。用完早餐,有幾個男演員打開箱籠,取出幾件樂器,有熱瓦甫、艾捷克、手鼓、提琴和笛子等,即興演奏起來。打手鼓的小夥子叫愛肯地名,幽默詼諧,蓄著買買提式的髭須,見下鋪坐不下,幹脆爬到中鋪上去打起了牛皮手鼓。新疆音樂富有邊塞情調,民族風韻,的確悅耳動聽。一個穿羊毛衫坎肩、鼻梁高高的英俊小夥子不免技癢,此時隨著優美的曲調引吭高歌。開始唱的維語歌曲很好聽,但不懂意思;當用漢語唱起著名的《達阪城的姑娘》、《花兒為什麼這樣紅》這些歌曲時,有的旅客也小聲哼唱起來。我們14號車廂吹拉彈唱,好不熱鬧。歌聲吸引了鄰近車廂的旅客,圍觀者越來越多。如果地方能大些,那些女演員定會翩翩起舞的。你說是不?新疆素有“歌舞之鄉”的美稱,尤其是維吾爾族自古以來就能歌善舞,何況這些姑娘都是訓練有素的演員呢!

車到酒泉站,演出方告結束。我們車廂的列車員吉雪琴同誌見我帶著照相機,拉上幾位漂亮的維族姑娘,要我為她們攝影留念。於是,在酒泉站台、在車廂內留下了她們親密的合影。維吾爾朋友熱情大方,他們幾個喝酒,會問你喝不喝;有時切開一個哈密瓜,會給你遞上一瓣兒。他們愛吃零食,每到一個大站都要到站台上買些吃的東西上來。所以,我們車廂垃圾也較多。一個叫瑞山古麗的健壯姑娘,很勤快,經常幫列車員打掃衛生,博得大夥的讚揚。

又一個清晨來臨了。因為火車上煤準備得少了,鍋爐早早地熄了火。早餐不能再吃方便麵了。維吾兒朋友就取出饢來吃。列車員過來問:“為什麼不唱了?”回答得很有趣,說肚子沒吃飽,唱不動了。不一會兒,打手鼓的愛肯地名端著一缸子水走過來,有人問他:“有水了?”“多多的——”他一本正經地回答,接著又說,“涼涼的!”逗得全車廂哈哈大笑。這列火車不設清真餐廳,送盒飯的推車經過我們車廂時總匆匆地過去。開始我不解,問了才知是大肉的。愛肯地名聽後接著插話:“原來是豬八戒,耳朵大大的!”又引來了一片笑聲。

經過將近兩天兩夜的長途跋涉,中午時分列車到達終點站蘭州。我們依依不舍,互相告別。他們希望我今後有機會能去新疆的喀什、和田做客;我祝願他們一路順風,演出成功!

1991年10月

(載《深圳風采》1992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