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前絕後這個詞雖然聽來十分偉大，對於當事人來說卻十分不美妙。這就意味著缺少了前人的借鑒還有為後人提供借鑒的可能，於人於己都十分可惡。狐王和空空現在就麵臨這種尷尬的處境。
在做這個有生命之憂的大手術之前，狐王谘詢了一下空空。
“內外俱空，無中生有。能體會到什麼意思嗎？”
狐王問的很謹慎，空空回答的更光棍。
“如果問話的是其他人，我肯定會當他是瘋子。從文字表意上看完全就不合邏輯。我根本想象不出是什麼境界。”
狐王一笑，笑的有點憂心忡忡：“你想也沒有用，想到而做不到越想越落入下乘。算了，你雖然經過易經洗髓，畢竟根基太淺，這有點太難為你。”
也沒有和他詳加解釋。
“有問題嗎？”
“無關緊要。”
狐王很淡然的樣子，空空心情很忐忑。
“坐忘無我，一相真如呢？”
空空：“狐王，您說話語氣怎麼越來越像和尚。”
狐王一歎：“萬物一理，並非佛家一言。你這麼說就是俗見了。”聽回答就知道空空不懂了。
空空來到這個世界經驗早就告訴它，這個世界雖然不同竟然也有佛門。其實這也並不奇怪，宗教隻是意識形態上的必然。對於靈智已開的生靈來說，有私心雜念有欲亂紛爭，自然就有尋求清淨的念頭。佛法宣揚萬物平等，本質上卻是立足於人類的。佛法無量光照遍十方世界，基於人性來說倒也並不虛偽。
空空疑問道：“不知道很重要嗎？”
狐王說了句讓空空很不解的話：“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無所謂重不重要。放心吧，無傷大雅。”
狐王的表情依然淡定，空空的心情非常忐忑。
“那麼……”
空空打斷了狐王接下來的問話：“調息止心，清淨如一。這個勉強可以做到。狐王，其實你說的這些境界，我在易經洗髓的時候差不多朦朦朧朧都經曆過了。就像做夢一般，夢醒了全都忘了。隻是大概知道有這個夢。”
夢境與現實有多無奈有多遙遠，隻有夢者自己知道，空空的回答並不和前麵衝突。聽得這一句，狐王笑了，這個笑容發自內心，讓空空的心情有些放鬆：“這個比喻很妙，很有悟性。至人無欲至人無夢。之所以會有夢裏夢外的差別，是因為你境界不夠。不要太刻意就好。”
空空：“如果不刻意我又怎麼去體會你說的那種境界，狐王，這種問題很傷腦筋啊。如果沒必要就不要在這上麵糾結了吧。”
沒必要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問嗎，空空已經看出來了。
果然狐王的回答依然淡定：“無關緊要，你不用多心。”
空空心道，多心的那個是你吧。狐王明顯是在吹B，空空心情萬分忐忑。
狐王深深看著空空：“你現在所要做的隻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完完全全的相信我，不要刻意而為之，不要有任何的壓力。所有的事情都在我掌握之中。一切有我。”
狐王的眼神有些奇異，語氣也變得有些低沉。
空空心念一動，它奶奶的狐王這不是在催眠我吧。
狐王現在的狀態就是鼻涕粘起來的鬼魂，視線很容易就透過去了。但是這次空空卻直接陷入狐王漩渦似的眼神裏。那雙奇異的眼睛好像通往另一空間。空空大腦瞬間缺氧，感覺昏昏沉沉。
心道，這樣也不錯，等醒了之後大概就能用上玄牝珠了。
它想的倒不錯，可惜夢境和現實的距離總那麼讓人無奈而憂傷。
空空是痛醒的，這種痛楚來自於靈魂深處，相當奇異而難言。
肉體的痛苦實質而明晰。靈魂之痛苦不可逃避。
靈魂好像從肉體中剝離出來。類似血肉分離的痛楚讓它的靈魂戰栗。它不能動彈也不能呼喊更加不能出逃。身體和意識明明已經脫節了。痛處的傳導卻分外的生動而要命。
這種靈肉分離的情況空空並不陌生。上一次易經洗髓的經曆猶在目前。
與上次的美妙感受相比充滿了狂暴而不和諧。靈魂如是，身體亦如實。
“我”本來被放逐在意識之外的不可知之處。但是不和諧將“我”重新喚醒。可以感覺混亂和毀滅，“我”偏偏無能為力。
通俗一點的比喻。空空現在就好像處在一幢著火的房子裏，所有的安全出路都已經被封死。
也就是說狐王的努力已經失敗了。
這就是狐王所說的“一切有我，盡在掌握之中。”真TMD坑啊，這樣不明不白的任由生命處於極度危險之中。
“我”可以清洗感覺到狐王的氣息似乎在對狂躁不安的氣息進行梳理，但是它的努力如杯水車薪那麼可憐。這場混亂之火，很快就會將空空燒個通透。
空空無盡腹誹時，當然料不到狐王為了它已經拚上了性命，確切來說是歸於虛無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