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風的到來,令所有在場的人都斂息屏氣。與他一道前來的,還有他的兒子。他們與袁得魚曾是兒時的玩伴,如今他們的眼神充滿著憐憫。
唐子風向袁觀潮遺體深深鞠躬。
正在這時,突然衝進來一個披頭散發的男人,他出人意料地一下子撲在棺柩上,大喊一聲:“哥,你死了還讓我佩服一把!”
說完他突然轉過頭欣喜地對大家說:“你們看,他還在笑啊……”
在棺柩前的唐子風一下子往後退讓了幾步,小聲說:“魏,魏天行……”
魏天行又一下子衝到袁得魚麵前,輕聲說:“袁得魚,你不要忘記,你是袁觀潮的兒子!你很聰明,你繼承了你爸爸的天賦。你不要太難過,你應該自豪。你爸爸是個天才,是個了不起的人。得魚,你今天要做的,就是把在場的每個人的臉都記住……這是一場陰謀,是陰謀!答應我,你一定要狠狠地記住他們的臉!”
魏天行表情誇張地對袁得魚說著,眼睛都快要瞪出來了。
一旁的唐子風對人耳語了幾句,魏天行很快就被兩三個漢子拖了出去。
誰知魏天行在被拖到門口的時候,迅速甩開這兩個漢子的手,騎上停在門口的一輛摩托車,呼嘯而去,隻剩下一群驚愕的人不知所措地站立在原處。
唐子風朝袁得魚走來,禮貌地蹲下,拍了拍袁得魚的手,麵帶微笑地說:“不要害怕。他剛才對你說了什麼,沒嚇到你吧?”
“他說得太快,我沒聽清。”袁得魚恨恨地說道。
葬禮繼續進行。一些人祭奠完就離開了,然而唐子風一直守在袁得魚身旁,就像一尊高高的鐵塔。
魏天行的那番聲嘶力竭在袁得魚腦中難以揮去。他摸了摸口袋裏的那張交割單。如果真是這樣,這張交割單恐怕是揭開謎底最關鍵的物證。
袁得魚下意識地握了握拳頭。魏天行說的每個字他都聽得清清楚楚,他也相信,這確實是一場徹首徹尾的陰謀。
袁得魚不知道,為什麼唐煥也在這個名單上,他隻是聽說,唐煥經常給唐子風打下手,他初中之後就沒再讀書了,自己也有別人不可小覷的天下。
這時,又齊刷刷地走來幾個人,為首的中年男子大約4多歲,長著一張四方臉。
人們又開始竊竊私語。袁得魚在報紙上看到過他,他就是交割單後麵記錄的第一個人——楊帷幄。
袁得魚發現,在楊帷幄鞠躬的時候,海元舊部的幾十人都用一種憤恨的眼神看著他。畢竟楊帷幄已經成了海元證券的新主人。
父親與魏天行一手打下的江山從此覆滅了。不過,海元證券算是保住了根基,唯一的區別是,它換了主人。
不過不知為何,楊帷幄抬頭看了一眼袁得魚。他走到袁得魚跟前,摸了摸他的腦袋,用不容置疑的手勢塞給姑媽一個厚厚的紙包。
楊帷幄走的時候,袁得魚依舊記得他真誠憂傷的表情。
緊接著,葬禮上來了一個黑黝黝的小矮個,他的左臉上有一道傷疤,看起來也是個狠角色。他麵無表情地對著遺體拜了三下。
走過袁得魚的時候,他看了一眼唐子風,好像欲言又止,唐子風也微微移動了一下。然後他什麼都沒說,徑直走出了門外。
袁得魚知道他就是韓昊,名單上出現的第二個名字。
袁得魚不知道原本在多方陣營的韓昊為什麼也選擇了臨時倒戈。袁得魚也是聽到江湖傳聞,說敢死隊韓昊在帝王醫藥事件的前一天被人灌醉,走在大街上,感歎了一聲,“想在中國證券市場賺錢,還是要有鐵後台”,引起了很多人側目。
當天晚上,韓昊就七拐八拐來到上海禮查飯店,買通了住在這裏的別的單位席位上的“紅馬甲”,調足了“軍餉”。以至於在形勢發生變化之前,韓昊就快速將其手上籌碼盡數拋出,給了帝王醫藥的股價致命一擊。
同時,他將原先的5萬口“多單”平倉,同時追加“沽單”5萬口反手做空,這反轉的10萬口巨單,讓韓昊足足獲益2個億。
這個韓昊,與傳言中的一樣,性格內向,沉默寡言,難道他心裏藏了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