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手表的秘密(5)(3 / 3)

正在這時,四周起了一些喧嘩聲,有一個人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最具標誌性的是他的光頭,袁得魚聽到後麵有幾個說他是“光頭元帥”。

光頭很江湖地拍了一下手,手下立刻捧上來一大束白菊花,他脫去白色手套,將白菊花小心翼翼地堆放在袁觀潮遺像前。

他的肩膀忽然抖動起來,仿佛在抽泣,然後摘下墨鏡,用手臂狠狠地在眼上抹了一把,像是拭去了眼淚。

袁得魚認識他,這人是名單上的另一個大佬——秦笑。

秦笑走出去的時候,唐煥追了上去,向他敬了一支煙。兩個人熟絡地聊著,秦笑走時還拍了一下唐煥的肩。

正在這個時候,有兩個人走到秦笑跟前,拿出一張紙,秦笑仿佛也不驚訝,輕蔑地看了他們一眼,隨著他們一同鑽進了一輛警車。

唐煥緊追了幾步,歎了一口氣。他回過來,與唐子風耳語了一番,唐子風臉上顯出幾分驚訝的神情。

又進來一個人,大約5歲左右,兩鬢已經發白,戴著一副正方形的黑框眼鏡,儼然一副學者的形象,但神情中帶著一股不可一世的勃勃野心。

這種氣勢對他這種年齡而言並不多見。

袁得魚很奇怪,為什麼這個人進來的時候,所有在場的人都顯得很緊張?

這個人袁得魚並不熟悉,他聽到身後飄來一句——邵衝。這不正是父親留下的交割單上倒數第二個名字嗎?邵衝身材高大,氣質不同凡響。

時間轉眼就到了1點半,門外的人終於少了下來。那些在帝王醫藥事件裏所有關鍵的角兒,都在葬禮上一一亮相了。

最後一批悼念的,是站立在門口的那幾十個海元舊部,他們齊刷刷地站成一個黑色方陣,整齊地向袁觀潮遺體鞠躬告別,場麵甚為壯觀。

第三下鞠躬依舊是標準的9度,他們齊聲道:“袁總,一路走好!”

“可能以後很難有機會再見到這麼多海元人了。”一個老員工拭淚感慨道。

“別了,袁總。別了,海元。”他們揮手道別。

棺柩關閉的時候,袁得魚眼睛一直瞪得很大,仿佛想把父親的遺容深深地印在腦子裏。

就在父親被推入火爐的一刹那,袁得魚猛地轉過身,用犀利的目光掃了一眼在場的交割單上的那幾個人,這些人的臉部仿佛一下子被放大,誇張地扭曲起來。

自始至終,袁得魚都沒有流下一滴眼淚,他隻是靜靜地站著,看著父親的屍體在火化爐裏一點一點變成灰燼。

一種原本屬於海元證券的刺眼光芒也漸漸暗了下去,隨著破裂的夢想煙消雲散。

走出大廳的時候,袁得魚還聽到舊部們的緬懷聲:“太可惜了,他一直有金融報國的夢想,剛畫出全球藍圖,海元就倒下了。可以想象,他會在金融危機時成功收購韓國券商,在下一個金融危機,他的觸角注定伸向美國。那樣,海元就今非昔比了。”舊部們還在戀戀不舍地追憶不可再生的輝煌時光。

他們感慨,海元一直以來的成功,就是在於“敢為天下先”,或許,在另一個時空,最後孤注一擲的袁觀潮成為被人競相歌頌的英雄也不得而知。

造物弄人,“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海元的這次徹底消亡,仿佛也葬身於瘋狂崛起的“敢為”上。

袁得魚無法想象,在最後的狂賭時刻,父親經曆的是一場怎樣的驚心動魄的痛苦與磨難。

袁得魚好像也明白,誰都沒有力量來阻止這場災難。難道真的像外界所言,所有行事囂張的老總最終都無法安身立命?

走出殯儀館的時候,袁得魚低下了頭,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濕的。他抬起頭,天空不知什麼時候下起雨來了。

林肯車載著他來到巨鹿路別墅前麵,司機下車對他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袁得魚搖搖手,知道沒有必要了。

他收拾完別墅裏的東西,摸了摸上衣口袋,那份交割單還在,他就放心了。

他最後看了一眼別墅,自己今後與這幢別墅無緣了,不過他也從來沒在乎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