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本身不就是最不確定的東西嗎?”袁得魚迷惑不解。
“你想,基金現在作調研的大部分工作,就是與他們溝通,然後,想辦法讓他們成為自己的利益共同體,甚至連資金如何進出都溝通好。”常凡說。
“這不就是坐莊嗎?”袁得魚不屑道。
“哈哈,你說對了。中國本來就是個大賭場嘛!”常凡歎了口氣,又問道,“你知道可轉債嗎?”
袁得魚皺了一下眉頭,他對這一領域確實不怎麼熟悉。但袁得魚對金融市場的很多事物都有一種特殊的感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記下來的,很多東西好像一直存在他大腦的某個角落,需要的時候,就會自動調出來。
他印象中,是在199年,中國發行了第一隻可轉債——寶安轉債,但經曆了“寶延風波”後轉股失敗,95%最終都被還本付息,之後便銷聲匿跡了。他曾經聽爸爸說過,可轉債是熊市一個比較理想的投資品種,不過他當時並不是十分明白。
袁得魚又向常凡討了一根煙,問道:“我知道了,你瞄到什麼好東西了?”
“有一隻股票叫雲天股份,這隻股票下個月月初就要打開贖回,我有朋友給我透露了一個信息,說有個基金在此前購買了他們大量的可轉債,而目前正值歲末衝刺行情,我推算這個基金會把股價拉到1元以上。”
“常凡哥,對你來說,賺錢並非難事,你為什麼要選擇這個自己並不熟悉的領域呢?”
“我此前一直在等待一場史無前例的爆發,但是總看不到未來。市場總是那麼糟糕,看不到任何翻倍的機會。”常凡歎了口氣,“就在這個時候,有了這個機會,就好像黑暗中出現了一道亮光,更重要的是,我知道,唐家的人也在這個股票裏。”
“你是說唐子風?”
“這倒不清楚,不過唐家二公子——唐燁倒確實在裏麵。我想以這個股票作為切口,一點點把唐家的勢力撕開,直到把唐子風徹底絆倒!”常凡聲音開始激動起來。
袁得魚看他滿懷信心的樣子,頗受感染。
“怎麼樣,跟我一起幹吧。”常凡熱情地伸出手。
袁得魚撓了一下頭,突然想起了魏天行:“我自己還有些私事沒解決,搞定之後再來找你吧。哪裏可以找到你?”
“這段時間,我會一直待在新凱證券淮海中路營業部的大戶室裏。”常凡想到了什麼,仿佛猜到了袁得魚的心思似的說道:“我聽說,魏天行一直都在尋找對唐子風不利的指控證據,希望有朝一日把他送上法庭,現在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我有好多天都沒見到他了。”
袁得魚也很久沒看到魏天行了,他最近一次看到他,還是他剛發病的時候。他不忍心告訴常凡魏天行精神病發作的事實,隻好隨口說道:“他怎麼這麼無聊!”
常凡搖搖頭,用一種仿佛看破塵世的語氣說:“相信法庭,就等於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公平與公正,你現在還幼稚到相信公平這回事嗎?”常凡似笑非笑,“大家都說法院是神聖的,我原來不懂,後來我明白了,神聖就是神的聖靈,不是人的聖靈。”
袁得魚黯然地踢了一下腳下的石塊,他自己何嚐沒有這麼想過。
“你先忙自己的吧。”常凡說著就要走,他向前走了沒幾步,又轉過身,對袁得魚用力地揮手道,“時間來不及了,我先一個人行動!後會有期!”
袁得魚看著常凡的背影心想,自己為什麼沒有在第一時間答應常凡?
或許是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不太踏實?其實,袁得魚自己也沒有想清楚自己該怎麼辦,他眼下更想知道,為什麼唐子風要處心積慮地將楊帷幄置於死地。
又或許,常凡說的這個機會,是他不得不麵臨的挑戰,再怎樣,他也絕不會讓兄弟一個人單獨扛下那麼大的風險。
回到菜場,袁得魚幫許諾收拾完最後的箱子,許諾給他擦了擦汗,說:
“你不用再幫我的忙了,趕緊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袁得魚笑著說:“你別自作多情了。我這些天可是成全我自己,我真覺得賣菜特好玩。”
許諾將信將疑,甜甜地笑了。
七
常凡把自己關在新凱證券的大戶室一天一夜,研究應對雲天股份的股價突破的方法。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仔細研究一隻股票的基本麵。
這幾天,這隻股票已經呈現出逆勢上漲的趨勢。
正在猶豫如何下手的時候,常凡聽到大戶室外傳來敲門聲,他正遲疑是否要開門。“哎,裏麵的燈亮著,我知道你在裏麵啦。”有個女孩的聲音就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