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評東西的《我們的父親》
南方地域文化孕育了南方寫作的“鬼魅思維”。東西的《我們的父親》創作思維具有“鬼魅思維”的特色,通過傳統的非理性思維方式切入“現代性”話域——反對現代人性異化;呼喚傳統人性溫情複初。
風格的形成是創作成熟的重要標誌。文學風格紛繁多樣,但種種風格最終要通過作品風格才得以體現,而作品風格又由作家的主體品格所決定。作家的主體品格說到底是作家生命(不僅僅是精神的也包括肉體在內)全部內涵特征,其中包含有作家獨特的身份閱曆、行為習慣、健康狀況、情感願望,以及意誌力、思維力等多方麵主體因素,而這裏邊的思維力(即所謂的創作思維能力)無疑又成為了作家主體品格的核心構成;為此,作家所進行的勞動才得以被命名為“文學創作”。思維力對於思維本身而言,是內容是能量是實體,它的呈現並生效必須借助於一定的路徑,即要存在於一定的“思維方式”裏。實踐證明,不論怎樣的“怪誕荒唐”、“奇思異想”都必須存在於一定的思維方式裏,否則就隻能是癲狂臆想,起不到任何建設性作用的。而思維方式其實又是一定的地域民族人類文化積澱的必然結果,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有了“一方人”之後就必然要生成“一方文化”——地域文化;思維方式(習慣)本身構成了地域文化的重要內容之一。具體到文學創作: 傳統中國文學偏好營造“意境”,原因: 受傳統中國人“模糊思維方式”影響;傳統西方文學善於“敘事”,原因: 受傳統西方人“理性思維方式”影響;現代西方文學善於“荒誕”,原因: 受現代西方人“非理性思維方式”影響(而“非理性思維方式”其實又是西方傳統的“理性思維方式”發展到一定程度的必然悖反;“非理性”與“理性”之間有著無法抹殺的一脈相承性);現代拉美文學善於“魔幻與現實的雜糅”,原因: 受拉美特有的“殖民地文化思維方式”影響;等等。這樣,文學創作經由思維方式必然地要與地域文化相掛鉤,並因此而產生了一道又一道色彩斑斕、令人癡迷的地域風格景觀。
以下筆者想經由地域文化(“南方文化”,更具體地指“嶺南文化”)所生成的思維方式(“鬼魅思維”)出發,結合廣西著名作家東西等的小說創作,探討文學作品地域風格(“南方寫作”)問題。
地域文化,簡單地是指依托一定的地理資源而生成的人類文化。我國幅員遼闊,有黃河長江等大江大河東西橫貫,自來地分南北;相應地,文化也有南北差異。以文學為例,早在先秦時期,就有產生於黃河流域的《詩經》與產生於長江流域的《楚辭》的差別。前者以素樸寫實著稱,開創了我國後人所謂的“現實主義”創作先河;後者以浪漫想象著稱,開創了我國後人所謂的“浪漫主義”創作先河。秦後中國,國家分分合合,朝代不斷更替,民族往來遷徙不斷,總體而言,文化融合成為不可逆轉的大趨勢,這使得“大中華民族”最終可以牢固地屹立於世界民族之林,這是一個方麵。另一個方麵,中國文化上的畛域之分具體民族差別卻仍然存在,甚至是異彩紛呈;個中原因,無疑是傳統使然,亦是客觀地理環境差異所造成的必然結果。交流融合,同中有異,異中有同,求同存異,“和”而不同,這是正常文化發展所跳不出的基本規律。也正因為如此,中華文化乃至整個人類文化才得以其斑斕駁雜的麵貌,顯示其豐富的內容和恢弘的氣象,令文化的創造者——人類自己讚歎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