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笑海
我在菜市場出入口附近賣報紙。不一會兒，就有一位老大爺踩著三輪車在我旁邊停下，吆喝著叫賣橙子。幾個中年婦女圍了上來，在車鬥裏挑選橙子。有個婦女問道：“你這橙子甜不甜？”老大爺滿臉堆笑地說：“橙子，是公的酸母的甜，自個兒挑吧。”
聽到這話，我怔住了。接著又有個婦女問他：“哪是公的，哪是母的？”
老大爺一麵分發塑料袋，一麵煞有介事地說：“顏色深的是公，顏色淺的是母。”幾個婦女就按照老大爺的標準，各自挑選了一兜顏色淺的橙子買下。
看見車鬥裏盡是深顏色橙子，我問老大爺：“您的橙子，還分公母啊？”老大爺瞟了我一眼，抿嘴一笑：“橙子麼，原本就是酸的酸甜的甜。”
有個孕婦腆著大肚子走過來：“這橙子酸不酸？我要買一些帶酸味的。”
老大爺還是那句話：“公的酸，母的甜。”這老大爺的腦殼是不是出了點毛病，總是用那句話對付別人。
孕婦撥弄著車鬥裏的橙子，問他怎樣認出公母。老大爺告訴她：“臍眼大的是公，臍眼小的是母。”那孕婦得到寶貝似的，稱了滿滿兩兜臍眼大的橙子。
我邊叫賣報紙，邊在心裏暗忖，老大爺到底有多少標準判定橙子的公母。
一對年輕人來到三輪車前，問老大爺，橙子甜不甜？
老大爺看了一眼車鬥裏的橙子，還是那句老話“公的酸母的甜”。顧客也同樣問他怎樣辨別公母。老大爺舉起一個橙子介紹道，扁的是公，圓的是母。
老大爺除了告訴顧客那句老話外，還隨車鬥裏橙子數量的減少，而不斷變化橙子酸甜的評判標準：蒂把凸起的是公凹陷的是母、硬皮是公軟皮是母、麻的是公光的是母……不出兩小時功夫，老大爺的一車橙子就賣了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