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天地鑼鼓嗩呐聲從通義坊開始一直響到了高府,響徹了半個大興城,許多聽見聲的百姓們,紛紛跑出家門來看熱鬧。

在高府的門口,李淵李建成還有李世民從馬上下來,坐在轎中的竇氏也從轎子裏出來,和出來相迎的高士廉以及高氏聚在了一起。

“抱歉抱歉真是不好意思。”李淵拱著手說道。“我們早該來的。”

“沒關係,沒關係。來了就好來了就好!”高士廉急忙還禮道。

眾人的臉上都帶著喜慶地笑,可那笑自然不是發自內心的,多少包含了些別的意味,但是畢竟這樣的結果對於兩家來說,都是最好的選擇了。

“快請進,快請進!”

高士廉慌不迭的把他們讓進了府裏。

不遠處的街角,有些不甘心張家父子正朝這邊張望著。當他們看到這喧鬧的陣勢,也隻有自歎弗如的份了。

接下來的程序自然也就按步就班的進行了。由於納征和請期兩禮是在大業九年的年內進行的,因此李淵又送了四樣年禮給高府。兩家商議之後,便將迎娶的日子定在了陽春二月初六。為此,高士廉又為長孫無華舉行了小型的一場及笄禮。高氏親自為女兒盤起了長發,並將一支玉釵插在女兒頭上。看著女兒還略顯稚嫩的小臉,高氏的心裏一時是五味雜陳,不禁落下淚來。

二月初六一大早,太陽剛剛升起,長孫無華就起來梳妝了。今天是她在這個家的最後一天。昨天夜裏,長孫無華是和母親高氏一起睡的,兩個人說了一夜的話,也哭了一夜,再加上早起長孫無華的眼睛都有些腫了。幸好鮮於氏有辦法,讓人打了一盆新鮮的井水,用毛巾浸濕了貼在眼睛上,這才消了腫。

“好了不敢再哭了,再哭我可就沒招了。還有你也是的大喜的日子,哭成這樣,一會兒你讓無華怎麼上車。”鮮於氏不禁抱怨道。

高氏不敢再說什麼,忙擦幹眼淚,替無華梳頭。她拿著梳子,輕輕梳理著女兒的秀發。女兒的頭發又黑又亮又柔軟,已經長得齊腰了。

“一梳梳到頭,富貴又吉祥。二梳梳到尾,無病又無災。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話未念完,高氏忍不住再一次落淚。“娘給你說的話,你可都記下了?”

長孫無華咬著牙,點了點頭。

“我記下了!”

“以後娘就不能在你身邊陪你了。嫁過去做人家媳婦,可就不能像在娘身邊這樣任性了。凡事要多長個心眼,多做事少說話,別讓人輕看了去。也要學會照顧自己。”

“娘我知道了!”

長孫無華再一次忍不住哭了起來。

“不是告訴你們別哭了嗎!怎麼又哭,一會兒有你哭的時候!還是我來梳吧!”鮮於氏從高氏手中拿過梳子,替長孫無華把頭發絲梳成發髻,插上發簪,拿過那件翠綠色繡著團鳳牡丹的嫁衣套在長孫無華那身量還不甚足的身上。接著她又拿過一根絲線給她開了臉,接著又上了妝,點上紅唇,一個莊重卻又略顯稚氣的新娘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傍晚時分,李家來接新娘了。他們來的人不多,除了一幫鼓樂,一個女媒一個男儐相,再就是幾個拿了迎親禮的下人再沒什麼人了。

呼過催妝呼,又念過催妝詩,高府的大門便打開了。鮮於氏和張氏一左一右扶著手持遮麵扇的長孫無華從裏麵走了出來,登上了由高府準備的送親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