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不聽,遂進及無鹽,與赤眉戰死。衍乃亡命河東。

更始二年,遣尚書仆射鮑永行大將軍事,安集北方。衍因以計說永曰:

衍聞明君不惡切愨之言,以測幽冥之論;忠臣不顧爭引之患,以達萬機之變。

是故君臣兩興,功名兼立,銘勒金石,令問不忘。今衍幸逢寬明之日,將值危言

之時,豈敢拱默避罪,而不竭其誠哉!

伏念天上離王莽之害久矣。始自東郡之師,繼以西海之役,巴、蜀沒於南夷,

緣邊破於北狄,遠征萬裏,暴兵累年,禍拏未解,兵連不息,刑法彌深,賦斂愈

重。眾強之黨,橫擊於外,百僚之臣,貪殘於內,元元無聊,饑寒並臻,父子流

亡,夫婦離散,廬落丘墟,田疇蕪穢,疾疫大興,災異蜂起。於是江湖之上,海

岱之濱,風騰波湧,更相駘藉,四垂之人,肝腦塗地,死亡之數,不啻太半,殃

咎之毒,痛入骨髓,匹夫僮婦,鹹懷怨怒。皇帝以聖德靈威,龍興鳳舉,率宛、

葉之眾,將散亂之兵,喢血昆陽,長驅武關,破百萬之陳,摧九虎之軍,雷震

四海,席卷天下,攘除禍亂,誅滅無道,一期之間,海內大定。繼高祖之休烈,

修文武之絕業,社稷複存,炎精更輝,德冠往初,功無與二。天下自以去亡新,

就聖漢,當蒙其福而賴其願。樹恩布德,易以周洽,其猶順驚風而飛鴻毛也。然

而諸將虜掠,逆倫絕理,殺人父子,妻人婦女,燔其室屋,略其財產,饑者毛食,

寒者裸跣,冤結失望,無所歸命。今大將軍以明淑之德,秉大使之權,統三軍之

政,存撫並州之人,惠愛之誠,加乎百姓,高世之聲,聞乎群士,故其延頸企踵

而望者,非特一人也。且大將軍之事,豈得珪璧其行,束修其心而已哉?將定國

家之大業,成天地之元功也。昔周宣中興之主,齊桓霸強之君耳,猶有申伯、召

虎、夷吾、吉甫攘其蝥賊,安其疆宇。況乎萬裏之漢,明帝複興,而大將軍為之

梁棟,此誠不可以忽也。

且衍聞之,兵久則力屈,人悉則變生。今邯鄲之賊未滅,真定之際複擾,而

大將軍所部不過百裏,守城不休,戰軍不息,兵革雲翔,百姓震駭,奈何自怠,

不為深憂?夫並州之地,東帶名關,北逼強胡,年穀獨孰,人庶多資,斯四戰之

地,攻守之場也。如其不虞,何以待之?故曰“德不素積,人不為用。備不豫具,

難以應卒”。今生人之命,縣於將軍,將軍所杖,必須良才,宜改易非任,更選

賢能。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審得其人,以承大將軍之明,雖則山澤之人,無

不感德,思樂為用矣。然後簡精銳之卒,發屯守之士,三軍既整,甲兵已具,相

其土地之饒,觀其水泉之利,製屯田之術,習戰射之教,則威風遠暢,人安其業

矣。若鎮太原,撫上黨,收百姓之歡心,樹名賢之良佐,天下無變,則足以顯聲

譽,一朝有事,則可以建大功。惟大將軍開日月之明,發深淵之慮,監《六經》

之論,觀孫、吳之策,省群議之是非,詳眾士之白黑,以超《周南》之跡,垂

《甘棠》之風,令夫功烈施於千載,富貴傳於無窮。伊、望之策,何以加茲!

永既素重衍,為且受使得自置偏裨,乃以衍為立漢將軍,領狼孟長,屯太原,

與上黨太守田邑等繕甲養士,扞衛並土。

及世祖即位,遣宗正劉延攻天井關,與田邑連戰十餘合,延不得進。邑迎母

弟妻子,為延所獲。後邑聞更始敗,乃遣使詣洛陽獻璧馬,即拜為上黨太守。因

遣使者招永、衍,永、衍等疑不肯降,而忿邑背前約,衍乃遺邑書曰:

蓋聞晉文出奔而子犯宣其忠,趙武逢難而程嬰明其賢,二子之義當矣。今三

王背畔,赤眉危國,天下蟻動,社稷顛隕,是忠臣立功之日,誌士馳馬之秋也。

伯玉擢選剖符,專宰大郡。夫上黨之地,有四塞之固,東帶三關,西為國蔽,奈

何舉之以資強敵,開天下之匈,假仇讎之刃?豈不哀哉!

衍聞之,委質為臣,無有二心;挈瓶之智,守不假器。是以晏嬰臨盟,擬以

曲戟,不易其辭;謝息守郕,脅以晉、魯,不喪其邑。由是言之,內無鉤頸之

禍,外無桃萊之利,而被畔人之聲,蒙降城之恥,竊為左右羞之。且邾庶其竊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