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字邵甫,恥其門族貴勢,乃變姓名,徒步師門,不應征辟,終於家。
忠子袐,為郡門下議生。黃巾起,袐從太守趙謙擊之,軍敗,袐與功
曹封觀等七人以身扞刃,皆死於陳,謙以得免。詔袐等門閭號曰“七賢”。
封觀者,有誌節,當舉孝廉,以兄名位未顯,恥先受之,遂稱風疾,喑不能
言。火起觀屋,徐出避之,忍而不告。後數年,兄得舉,觀乃稱損而仕郡焉。
論曰:陳平多陰謀,而知其後必廢;邴吉有陰德,夏侯勝識其當封及子孫。
終陳掌不侯,而邴昌紹國,雖有不類,未可致詰,其大致歸然矣。袁公竇氏之間,
乃情帝室,引義雅正,可謂王臣之烈。及其理楚獄,未嚐鞫人於臧罪,其仁心足
以覃乎後昆。子孫之盛,不亦宜乎?
張酺字孟侯,汝南細陽人,趙王張敖之後也。敖子壽,封細陽之池陽鄉,後
廢,因家焉。
酺少從祖父充受《尚書》,能傳其業,又事太常桓榮。勤力不怠,聚徒以百
數。永平九年,顯宗為四姓小侯開學於南宮,置《五經》師。酺以《尚書》教授,
數講於禦前,以論難當意,除為郎,賜車馬衣裳,遂令入授皇太子。
酺為人質直,守經義,每侍講間隙,數有匡正之辭,以嚴見憚。及肅宗即位,
擢酺為侍中、虎賁中郎將。數月,出為東郡太守。酺自以嚐經親近,未悟見出,
意不自得,上疏辭曰:“臣愚以經術給事左右,少不更職,不曉文法,猥當剖符
典郡,班政千裏,必有負恩辱位之咎。臣竊私自分,殊不慮出城闕,冀蒙留恩,
托備冗官,群僚所不安,耳目所聞見,不敢避好醜。”詔報曰:“經雲:‘身雖
在外,乃心不離王室。’典城臨民,益所以報效也,好醜必上,不在遠近。今賜
裝錢三十萬,其亟之官。”酺雖儒者,而性剛斷。下車擢用義勇,搏擊豪強。長
吏有殺盜徒者,酺輒案之,以為令長受臧,猶不至死,盜徒皆饑寒傭保,何足窮
其法乎!
郡吏王青者,祖父翁,與前太守翟義起兵攻王莽,及義敗,餘眾悉降,翁獨
守節力戰,莽遂燔燒之。父隆,建武初為都尉功曹,青為小史。與父俱從都尉行
縣,道遇賊,隆以身衛全都尉,遂死於難;青亦被矢貫咽,音聲流渴。前郡守以
青身有金夷,竟不能舉。酺見之,歎息曰:“豈有一門忠義而爵賞不及乎?”遂
擢用極右曹,乃上疏薦青三世死節,宜蒙顯異。奏下三公,由此為司空所辟。
由酺出後,帝每見諸王師傅,常言:“張酺前入侍講,屢有諫正,訚訚惻惻,
出於誠心,可謂有史魚之風矣。”元和二年,東巡狩,幸東郡,引酺及門生並郡
縣掾史並會庭中。帝先備弟子之儀,使酺講《尚書》一篇,然後修君臣之禮。賞
賜殊特,莫不沾洽。
酺視事十五年,和帝初,遷魏郡太守。郡人鄭據時為司隸校尉,奏免執金吾
竇景。景後複位,遣掾夏猛私謝酺曰:“鄭據小人,為所侵冤。聞其兒為吏,放
縱狼藉。取是曹子一人,足以驚百。”酺大怒,即收猛係獄,檄言執金吾府,疑
猛與據子不平,矯稱卿意,以報私仇。會有贖罪令,猛乃得出。頃之,征入為河
南尹。竇景家人複擊傷市卒,吏捕得之,景怒,遣緹騎侯海等五百人歐傷市丞。
酺部吏楊章等窮究,正海罪,徙朔方。景忿怨,乃移書辟章等六人為執金吾吏,
欲因報之。章等惶恐,入白酺,願自引臧罪,以辭景命。酺即上言其狀。竇太後
詔報:“自今執金吾辟吏,皆勿遣。”
及竇氏敗,酺乃上疏曰:“臣實愚蠢,不及大體,以為竇氏雖伏厥辜,而罪
刑未著,後世不見其事,但聞其誅,非所以垂示國典,貽之將來。宜下理官,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