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穿過一道曲曲折折的回廊,來到後院。一叢茂盛的薔薇叢深處,一座乳白色的小樓隱隱顯出一角—這便是葉疏影的住處了。
推開一扇檀木門,一股清雅的香氣撲鼻而來,讓人耳目一清。無痕也不客氣,當先跨入房中。
葉疏影卻並不進去,隻輕輕掩上房門道:“裏間箱子裏是你的衣服。”
無痕微微一怔,猶豫著打開一個漆成白色的衣箱,隻覺一箱素白刺痛了她的雙眼。
那是一箱各種款式的女式衣裙,清一色的素白,無痕愣了半晌,不覺輕輕撫上那些精致的衣服,一滴晶瑩的淚珠在指尖碎裂。模糊間,似乎看見了多年前那個意氣風發,白衣飄搖的少女。
良久,她輕輕合上衣箱,望了一眼門口,打開窗戶,輕輕的掠了出去,隱入牆外的樹叢之中。
她不知道,在回廊的拐角處,一個黑衫少年正靜靜地注視著她遠去,目光中滿是無奈與心痛。
“來來來。。。。今天澹台少爺買單,大家盡情地喝!”吵吵嚷嚷的酒肆中,一群人圍著一個少年正起勁的嚷著。那少年正是澹台無痕。
此刻,她依舊是一身男裝,沉默著坐在眾人之中,自顧自的喝著,臉上掛著淡淡的笑,神情有些漠然,眼裏卻似乎極力掩藏著濃濃的苦澀。
“澹台公子,您為人這麼豪爽,跟趙某人交個朋友怎麼樣?”不知何時,一個年近半百,衣著華貴的男子站到旁邊。不大的雙眼裏閃現著一絲鷹鷙般陰毒的神情。
眾人聞言頓時靜默下來。這人便是為害一方的趙家當家——趙洪。此人勾結官府,平日更是為所欲為,眾人對他是敢怒不敢言。此刻聽聞他這樣說,知他是有心挑釁,頓時都為無痕捏了一把汗。
無痕卻恍若沒有聽見,依舊自顧自的喝著。那趙洪眼見他沒把自己放在眼裏,臉色一變,冷哼道:
“看來澹台公子是不把趙某人放在眼裏了?”
“呦,趙大爺,澹台公子今兒怕已喝醉了,您何必和一酒醉之人計較呢!”說話間,風韻猶存的酒肆老板沈二娘出來打圓場了。
“哼,沈二娘,你看他像是喝醉了嗎?他分明沒把我放在眼裏!”趙洪沉聲道。氣氛頓時又緊張了幾分。
趙洪右掌一揮,幾名彪悍的家丁一擁而上。一群酒鬼頓時嚇得四處逃散。澹台無痕卻仍舊不動聲色地摩挲著酒杯。
一個彪漢掄起狼牙棒,“乒乒乓乓”一頓亂砸,頓時碎瓷片亂飛,酒肆中亂作一團。
“大爺,我這可是小本生意,您就——”
沈二娘話未說完,見那狼牙棒已朝無痕砸去,頓時尖叫一聲,退到牆角不再吭聲。
無痕冷冷一笑,身形如鬼似魅,急退數丈。幾個大漢一凜,猶豫著不敢上前。
“廢物!”趙洪大怒,拔出腰間佩劍大步上前。無痕厭煩瞥他一眼,再度後退,似乎不願與他交手。
這更讓趙洪氣急敗壞,攻勢愈加淩厲。
無痕步履有些踉蹌,目光卻分外清醒。卻依舊是隻守不攻。
倏地,一道墨色的身影閃過,趙洪隻覺腕間一麻,長劍脫手而飛,緊接著一股霸烈的勁道將他震出一丈開外。待他好不容易站穩,卻見長劍在自己脖子上架著,頓時嚇得癱軟在地。
“就你也配用劍?”葉疏影冷冷的盯著他。同時手臂發力,頓時將長劍震作數截。
“滾!”
聽的這一聲,趙洪如蒙大赦,慌忙帶著一眾人等逃走了。
“無——”
葉疏影回頭剛想招呼無痕,卻隻看見幾枚紋銀靜靜躺在僅剩的一張桌子上。
“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兩年不見你會變成這樣?”
葉疏影有一肚子疑問,從那天在樹林裏見到她就有。
以前的她不會喝酒,不會穿男裝,不會在他麵前沉默……作為府台大人唯一的千金,父親對他千依百順。她生性好強,文才武功樣樣不弱於男子,加之一副傾城之貌,一直是眾多貴族子弟的追求對象。可如今。。。。。。
可是,葉疏影不能問,也不會問。這是他們之之的默契,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