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分到我這裏就沒有了？鍋子裏的是什麼？”一個大漢對著方詩雨吼道，他聽說這邊有人派發食物才來，沒想到隻是小小一碗根本吃不飽，於是又開口要了一碗，誰知道這小妮子居然罩著鍋不肯給自己，還引來這麼多阿姨大媽的冷眼，這麼也不能讓自己王老虎的名號給打了折扣，於是撩起臂膀就恐嚇起丫頭來。
“你這人怎麼這樣！人家給你已經不錯了，你還挑三揀四，還算不算一個男人！”社區大媽們都是最給力的，一個個主婦群起而攻之，搞的王老虎差點就摔了一跤。
“**，老子吃不到你們也別想吃！”說著，嫌棄桌子，一鍋大鍋飯就被掀起，散落一地的米飯動靜甚大，方天聽到了抄起菜刀就從屋子裏出來：“是誰鬧事！”方天是北方爺們，取了標標準準上海嗲妹妹，生得方詩雨一副好皮囊，這些年沒發火卻蓋不住那暴脾氣。
“老子！怎麼的了！”王老虎怒目圓睜，手臂上一隻猛虎栩栩如生，那群主婦們這才看到這刺激的紋身，心中暗怕。
“嗬，老子的地盤也敢鬧事！”公寓是十幾年前造的，六層的公寓裏住了五十來戶人家，可是如今在家的隻有區區六七十個，大家明白，縱然不是變成行屍卻也是回不來了。方天從前便是這公寓樓組長級人物，加上熱心好客深得大家支持，有他這句話讓這群沒有男人們的主婦心中大暖，紛紛聲援。
“你們看什麼！還不把這廝給我打！”王老虎看著幾個一起來的驢蛋，這些平時牛氣衝天的家夥居然怕了這小老兒帶一群老太婆，王老虎恨鐵不成鋼，撩起拳頭就打。“唉！你怎麼真的打人啊！來人啊，殺人啦！”主婦們都驚了，王老虎衝向方天，一下將他壓在地上，一手抄起地上的飯，混著沙子塞進方天嘴裏，肆笑道：“叫你做好人，老子告訴你，從今往後老子就是這公寓的老大，男人靠邊，女人每天送三個給大爺爽爽。”說著，抬頭淫笑看了一眼方詩雨。
“你，你放開我爸爸！”方詩雨無助的喊道，可是周圍幾個大媽都被王老虎的小弟逼退，幾個大老爺們蹲在一邊，不敢抬頭看。
“放開！”這時，樓上一個飯碗丟下，險險砸中王老虎的腦袋。後怕的王老虎一下鬆開了方天，躲在牆邊抬頭望去：“是哪個找死的！活的不耐煩啦！老子送你去喂僵屍！”
“你這個畜生，快給我滾！再不走下一次扔下來的可就是菜刀了。”正是楊社稷，他亮了亮手中的菜刀，另一隻手又扔下一隻碗來，哐嘡嚇得王老虎又退後又一步。
“臭老頭，有種下來！老子會會你！”王老虎摩拳擦掌，可就是不敢上樓。
“我數到三，你在不滾我這就扔菜刀了！”楊社稷絲毫不受激將法，依舊是淡淡地生無可戀的樣子。
不怕厲害的，就怕瘋子不要命，王老虎被小弟扯了兩下，這才冷靜下來。“小姑娘，晚上準備好晚飯，老子晚上再來！”不過他卻也不知道晚上還有沒有膽子再來，隨後就帶著幾個混吃的溜走了。
“楊社稷！楊社稷！”主婦們揮舞著手中的毛巾、雞毛撣，似乎遇到大明星一般。楊社稷微微一笑，又進屋去了。“老婆，吃點吧。”楊社稷望著依舊呆呆看著電視的老婆，自從聽到飛機失事，蔣鈺就沒合過眼，一直跟著前方記者看著遇難者以及感染者的名單，不吃不喝其實她的身子早已被掏空，隻有一股信念吊著她不讓她倒下。
楊社稷把碗放在一遍，無奈又點燃一支煙，滿桌的煙嘴已經顯露出他焦急的心，不要兒子不在了連老婆都保不住。“社稷！社稷！我看到兒子了！我看到兒子了！”蔣鈺一下衝到電視前，戳著電視屏幕說道：“兒子！兒子！”
楊社稷歎了口氣，心想：這都第幾次了，自從僵屍病毒爆發，市政府就展開了救治與隔離和防衛工作，24小時電視直播上海路況，每每都能親眼看到一個人是如何變成行屍的。三樓一戶人家那不滿十八的女兒，就在公交車上被變成行屍的路人攻擊，那司機居然停下了公交逃了，不用說最後也變成了上海百萬行屍中的一人。
“老婆，既然看到了就說明孩子還活著，吃飯吧好不好。”楊社稷端起一碗飯，調羹舀了一小勺放在蔣鈺嘴邊。“社稷！社稷！兒子回來了！他回來了！”蔣鈺用力戳著電視，楊社稷無奈看了一眼，卻驚訝地不能再回頭。
電視上放的是截自今天淩晨奉賢收費站的監控，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屏幕上，楊社稷一眼就認出這是自己兒子，但是他又不想承認，因為畫麵上的楊曦已經變成了僵屍，一隻手手舞足蹈，另一隻手卻早就不知去向，行走痕跡上還拖著血跡，若非僵屍早就失血而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