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四妹和我鬧些口角也就罷了,就連石竹也絲毫沒把我放在眼底。”慕元春哽咽著說道:“我這個慕家大小姐,如今是人人可欺……”
說著,已是泣不成聲。
慕正善皺了皺眉頭,淡淡的說道:“你先別哭。到底是怎麼回事,總得再問問念春。”
慕元春用帕子掩著臉低聲啜泣,心裏卻暗暗惱怒。父親實在是太偏心了。她這般哭訴,竟不為所動。
她隻顧著埋怨慕正善,卻沒想過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欺騙,早已傷透了慕正善的心。慕正善對她所剩的耐心,隻是出於一個做父親對女兒的情分。
慕正善命人去叫慕念春主仆。
慕念春和石竹很快就來了。慕念春神色自若的給慕正善請安。
慕正善嗯了一聲,問道:“你今天是不是和元春鬧了口角?”
“是。”慕念春出人意料的一口就承認了:“今天是我出言無狀,惹惱了大姐。”
石竹搶著上前一步跪下了:“老爺,今天的事是因奴婢而起。小姐為了奴婢才和大小姐起了口角,請老爺責罰奴婢。奴婢心甘情願的領罰!”
說著,深深的跪了下去。
慕念春略略蹙眉:“石竹,這是我和大姐之間的事,和你沒什麼關係。你先起身站到一邊去。”她之前特地叮囑過,沒想到石竹還是搶著認了錯。
慕元春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放下手中的帕子,露出滿是淚痕的俏臉,目光中盡是委屈:“父親,你現在親耳聽到了,總該相信女兒的話了。這個石竹,膽大妄為,不分尊卑,若不嚴懲,隻怕日後氣焰會更囂張。”
要對付慕念春不容易,為難一個丫鬟卻不是難事。最好是趁著這個機會除掉石竹,砍掉慕念春的左膀右臂。
慕念春顯然看出了慕元春的心思,冷然說道:“大姐這話可不妥。石竹是我丫鬟,一舉一動都是聽我的命令行事。今天是我吩咐她給庫房上鎖,她豈敢不聽。”
石竹聽著這番話,頓時紅了眼圈,哽咽著喊了聲:“小姐……”
慕念春安撫的看了石竹一眼,然後對慕正善說道:“爹,你要罰就罰我,這事和石竹無關。”
慕正善默然片刻,才說道:“石竹,你先起身回話。”
慕元春心裏一沉。慕正善很明顯的偏向慕念春主仆那一邊……
“石竹,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五一十的道來。”慕正善沉聲問道。
石竹不敢怠慢,忙將當時的情景說了一遍:“……小姐領著奴婢幾個,花了幾天功夫,才將庫房重新整理登記了一遍。按著府裏的規矩,庫房在年前就該上了鎖,不宜再動。大小姐要進庫房,奴婢一著急,就多嘴提醒了一句,請大小姐過了年再進庫房挑個花瓶。沒想到,大小姐當時就翻臉發了脾氣。小姐護著奴婢,便和大小姐起了口角。”
慕念春在心中讚許的點了點頭。
這半年多的教導沒有白費,石竹遇事比以前可要機靈多了。剛才句句都是實話,卻著重強調了慕元春先不守規矩的事實。
慕正善麵色微微一沉,略有些不悅的看了慕元春一眼:“元春,石竹說的話可是事實?”
有不少人親眼目睹,慕元春想否認也不可能:“是,我想進庫房,是想挑個花瓶為大哥布置新房……”
“大哥明年四月才成親,還有幾個月的時間,新房大可慢慢布置,何必急在這一時。”慕念春冷笑著打斷了慕元春:“依我看,大姐是故意借著這個由頭一逞威風吧!”
慕元春沒有和慕念春爭執,隻默默垂淚,一副別人欺的可憐模樣。
抹眼淚裝可憐誰不會?
慕念春眨了眨眼,眼中迅速閃起了水光:“爹,大姐分明是故意找茬。石竹對我忠心耿耿,做事勤快仔細,是我身邊最得力的丫鬟。若是她被發落了,我這個做主子的還有什麼顏麵。爹,你今天可要給女兒做主……”
說著,也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一邊是慕元春的哭訴,一邊是慕念春抹淚委屈,還有紅著眼眶的石竹。慕正善頓時覺得頭都大了:“好了,你們都別哭了。不過是件小事,怎麼一個比一個委屈。”
慕念春扯著慕正善的衣袖晃了一晃:“隻要爹不罰石竹,我現在就不哭了。”
慕正善哭笑不得的白了她一眼:“這麼大的人了,怎麼盡喜歡耍賴胡鬧。”語氣已經鬆動了不少。
慕念春使出打蛇隨棍上的功夫,飛快的擦了眼淚:“爹一定還有事,女兒就不多打擾了。”說著,衝石竹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