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波瀾漸起(1 / 3)

晨光氤氳,破曉不過一瞬,當夏日的光輝與暑氣重新籠罩大地時,蘅姐兒偏了偏頭看看幔帳之外,又是一個睜眼到天明

“小姐!”守在床邊一夜沒合眼的七月瞬間就發現了她的動靜,“您醒了。”

蘅姐兒不做聲,自她昨日醒來,從未開口說話,七月也不氣餒,掀開幔帳看見她通紅的雙眼,心裏一酸,“小姐,”七月眼淚滾滾,“您是不是又一夜無眠。”

蘅姐兒依舊不答話,一副看透生死的淡然與沉默,七月收斂情緒,問她,“傷口疼嗎?可是餓了,渴了?亦或是哪裏不舒服?”

室內空寂,無人應答。

七月無法,此時有小丫鬟端了熱水進來,七月慢慢為她擦拭臉龐,待收拾完後,張太醫進來請脈。

“已無大礙,”張太醫笑的慈祥,在七月緊張異常的注視下安慰她,“多則一季,少則兩月,便可恢複。”

“謝張大人,”七月真心實意的行了個大禮,感激異常。

張太醫坦然受了,又交代了她一些注意事宜,收拾收拾家去了,七月從廚房端回一晚燕窩粥,端到自家小姐床邊,正欲與她服用,可當她近前一看,小姐已然雙目緊閉,睡熟了。

七月想起她自昨日醒來還未用東西,又想起她的失眠之症,沉默一響,到底把東西收了,吩咐廚下仔細煨好,以便隨時取用,自個也胡亂拔了兩碗粥,又回了床邊坐好。

外間的春蔥卻微微蹙起了眉,想起表小姐自昨日醒來,每每避過用飯,略微忖度了一會子,到底在香爐裏又放了一包香料進去,然後輕手輕腳出了門,叫了個小廝把這個消息報給休沐在家的二爺知道。

於是不過午時,蘅姐兒莫名睡著再睜眼的時候,沒看見七月。

她一驚,莫名直覺的轉過頭,透過博古架的空隙,看見了坐在香霧氤氳裏,孔緒徽端坐的身影。

孔緒徽也發現了她的動靜,兩人遙遙相望,一個波瀾不驚一個暗潮洶湧,沉默蔓延開來,過了許久許久,蘅姐兒終於開了口,“你來幹什麼。”

久病在床,她的聲音低啞無力,一句話未完便脫力般的弱下去,徒留幾聲粗喘,孔緒徽放下茶盞,語調清冷,“你折騰了這麼久,不就是想見見我嗎。”

“見你!”蘅姐兒呢喃著這兩個字,似喜似悲,突然爆出一陣撕心裂肺的狂笑,“哈哈哈哈哈……”破了音的狂笑直破耳際,久久不滅,末了卻又突然收音,語調鏗鏘,“沒錯,我的確想見你!”

孔緒徽對她狀若癲狂的形態仿若未聞,他的背影筆直,一絲波動也無,問道:“如今我來了,你有何事,想問便問吧。”

謀劃了這麼久方走到走到這一步,總算逼得他吐口,蘅姐兒本應迫不及待的開口相詢,然而這一刻,她喉頭幹澀,心頭竟湧起滅頂的恐懼,怕聽到萬萬不敢知道的答案,那一句在心頭翻轉了千遍萬遍的話,此時梗在喉頭,壓的她呼吸急促心口堵塞,一時竟無法開口。

幹澀的眼角早已沒有沒有淚水可流,蘅姐兒受傷的右手陡然用力,她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之後,陡然嘶啞開口。

“衛檢還活著嗎!”

雖早知有今天,可冷靜如孔緒徽,見識了她的決絕之後,這一瞬也不禁心頭一抖。

他看著水中漂浮茶葉,心思起伏,半響方開口,“沒了。”

沒了,沒了!

蘅姐兒如遭雷擊,心口一滯差點沒了呼吸,雖然這一個答案她早有所感,可今日被人證實,她還是覺得萬般不能接受。

“你們不是說他和梨花私奔了嗎!”蘅姐兒幾欲癲狂,從床上翻騰而起,這一刻她恨不得讓這世間陪葬:“不是私奔了嗎!不是去了江南嗎!怎麼會沒了!怎麼會沒了!怎麼會沒了!”

孔緒徽一時沒有答話。

“哈哈哈哈哈哈!!!!!……”蘅姐兒突然爆出一陣狂笑,慢慢的帶了哭音,可她一絲眼淚也無,似哭似笑地怪異聲響過後,她開始一聲一聲的嘶吼,“沒了!沒了!衛檢!衛檢!衛檢啊!!!!”

“你騙我!”這一刻蘅姐兒的刻骨恨意不知向誰,“你騙我!你騙我!你說過要走在我後頭,你說過的!你說過的啊-------”

突然她的喉頭似被扼住,頓時沒了聲響,等在小廳的齊大夫見勢不妙,即刻飛奔進去,查看她的狀況,卻不想蘅姐兒一口氣緩了過來,一把推開他,爆嗬開口:“是誰!”

是誰!是誰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