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大小姐正進來就聽見這話,蹙起了眉,“您怎麼說話呢!”
她口氣略含斥責,二夫人就這一個寶貝心肝,也不惱她,嘴上順著答話:“是是是,母親不該這麼說話,去看過你祖母了?”
大小姐想起往日罵起人來中氣十足的祖母,再想想如今祖母沉默不語的摸樣,一時心中五味雜然,不知從何說起。
二夫人看她發愁,心裏也不好受,就哄她:“母親齋戒是好事,你看她如今一心向佛,可不比以前成日了憂(蹦)心(躂)子嗣強多啦,至少心裏得了平靜。”
大小姐有點驚訝母親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一時有點詫異,隨著又心疼祖母,“話是這樣說,可祖母瘦了一圈,頭發也白了好多,看著,心裏怪不落忍的。”
二夫人暗暗翻了個白眼,怪不落忍,為了她。但看著女兒神色難過,又想起到底要給二爺一個交代,便道:“行啦,別愁眉苦臉的,我使個人去接你外祖母來,你外祖母可厲害,勸勸她不就行了!”
大小姐的外祖母,二夫人的母親樵許氏,也就是樵首輔的老妻,陛下親自封的一品誥命,她今年五十有二,如今到了她這個位置,若非必要她早已不親自出門。
大小姐就等這句話呢,聞言即刻眉開眼笑,“母親說得對,不要別人去,我這就親自去請外祖母!”
到底是姓孔,二夫人壓下心裏那一絲唏噓波瀾,“看你急的,”又叫丫鬟去請自個的陪嫁媽媽:“去請黃媽媽陪小姐走一趟。”
大小姐急急忙忙的出去了,二夫人看著她的背影,心裏有些不得勁。
“夫人,”小寒最明白她的心,意有所指的勸道:“到底是嫡親祖母,雖說感情不如何親厚,可我們大小姐心善,香火情還是有的。”
二夫人笑一笑不做聲,此時小丫鬟來報:“二夫人,白管事求見。”
白管事管著外院,外院內院涇渭分明,非重大的事情他不會求見。
二夫人心裏驚詫:“請他到花廳。”自個收拾收拾過去見他。
白管事臉色沉重,二夫人一看就心裏一個咯噔,“這麼急慌慌的出了何事。”
“二夫人,”白管事語氣凝重:“從揚州傳來消息,兩日前二爺坐的船在揚州邊界沉了,一行人上岸後,在按河鎮(杜撰)遭遇一股流匪,雙方起了衝突,流匪人多勢眾,劫了二爺不知所蹤!”
二夫人心裏一跳,交代花廳裏的丫鬟:“把這個消息給我封死了,可千萬別傳到太夫人耳朵裏去。”可別把太夫人嚇出了事,二爺回來指不定會如何遷怒她。
白管事深以為然,二夫人看著他,此刻心裏隻有一個想法,完了,這回母親來了也沒用了。
大姐兒注定要傷心一場了。
注定要傷心一場的,除了大姐兒,還有宋滿。
“你說什麼!”宋滿簡直不敢相信自個的耳朵:“坊間傳聞,萬家和三表哥退婚的原因是!”
“沒錯,”蒹葭臉色奇怪,“萬家四處傳話,言辭確鑿,說是三爺,恩,不能人道。”
宋滿想起那一句稍安勿躁,氣的要瘋了,“什麼稍安勿躁,這就是他的解決之道!”
白露看她氣急,試圖寬她的心,“其實,這的確是個好辦法,釜底抽薪一勞永逸……”
“的卻是一勞永逸了!”宋滿簡直不能想象他的腦回路:“這輩子都一勞永逸了!不用娶媳婦了,因為沒人肯嫁了!”
白露覺得勸不了她了,投向蒹葭一束求助的目光。
蒹葭做了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看宋滿氣咻咻的,到底試著勸解道:“姨娘別氣,三爺這麼做,定是三爺自有章程呢。”
“沒錯,”白露替宋滿擦去額上細汗,“三爺心裏肯定有主意。”
此時墨痕進來了,她從懷裏摸出一封信,“姨娘,給您的信。”
宋滿打開,果不其然看見三表哥的字跡,先是解釋這麼做迫不得已的原因,再言明了他不想娶妻以免耽誤了人家等等,總之一句話,任他們說,不出麵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