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溫床(2)(1 / 2)

這張床是父女之情的證據,即便是在最痛苦最難過的時候,岑雪隻要躺在這張床上聞到那熟悉的木質清香,就會感覺到爸爸曾經的關愛。那時候的岑雪實在太任性,現在回想起來,如果岑雪能乖巧一些,爸爸的決絕是否會少些,失去的才是最珍貴……

雨變小了許多,雷聲也隱退了,反而那種淅淅瀝瀝的聲音更讓人昏昏欲睡,難得的清涼,不知道為什麼,竹席竟然不再冰涼,趴在床上,感覺就像小時候趴在媽媽的懷裏。那種綿綿不絕卻絲絲縷縷的溫暖,緩緩地傳來,岑雪沒蓋被子睡了一夜,居然沒有著涼。迷迷糊糊中,好像感覺到一雙溫柔的手在岑雪背上掠過,又好像一個黑影飄過,記不清了,也許是做夢,岑雪寧願做夢,做一個一家三口的古舊之夢。莊生夢蝶,蝶夢莊生。如果可以永遠快樂地活在夢裏,和快樂地生活在現實生活中又有什麼區別呢?

真希望就這樣一直睡下去,岑雪在夢裏祈禱著夢醒以後,媽媽已經回家了,爸爸也浪子回頭,他們像從前一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可惜,這個夢還沒做完岑雪就被一陣凶狠的砸門聲給吵醒了。

“你爸呢,讓他給我滾出來,跟我玩消失是吧,沒門!”那個壞女人居然二話不說就想往裏闖,囂張得好像她才是這裏的女主人。

“你沒權利進這個家,滾!”岑雪不再是當年那個懦弱得隻知道哭的小女生了,媽媽不在,岑雪必須獨自捍衛這個家。

“少跟我來這套,我就知道一定是你跟你媽合謀的,在這節骨眼上把你爸弄了回來,不想離婚是吧。跟我鬥,你們全家都得去進修進修……”壞女人話還沒說完,就衝過岑雪的阻擋,徑直往裏闖。

岑雪真是沒用,這個在幻想中已經被岑雪虐殺了上百次的女人居然活蹦亂跳地跑到了樓上,並闖進了媽媽的臥室裏。就在短短的半分鍾內,愣在門口的岑雪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用刀把她大卸八塊;用繩子從後麵套住她的脖子;或者直接點,拿把冰錐插進她的耳朵。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血液像汽油般灼熱起來,可事到臨頭岑雪卻隻能懦弱地掏出手機衝正在樓上撒潑的她喊上一聲:“還不快滾,我已經報警了。”

是的,岑雪真的報警了,岑雪對警察說最有嫌疑謀殺媽媽的人現在就在家裏,請他們趕快來。

家裏太空,潑婦一定聽到了岑雪的聲音,她在各個房間裏尋了一通,沒找到任何爸爸媽媽存在的痕跡,就連媽媽的臥室的家具也都被岑雪用白色的防塵布蓋了起來,廚房裏也空空如也,隻有桌子上放著一碗岑雪吃了三分之二的方便麵。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們藏起來了,我還會再來的。”潑婦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雖然口氣很惡,但那描著濃黑色眼線的眉目中已經露出了破敗,她最近的日子一定很不堪。不過最後她還是趾高氣昂地扭著腰肢,罵罵咧咧地在岑雪麵前走掉。

這一秒岑雪才感覺到,在擁有太多閱曆的成年人麵前她的勇氣還是微不足道,岑雪罵不過她,也打不過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克製自己,並以最接近成年人的方式跟他們打交道。天才和瘋子隻有一線之差,瘋子會真的執刀殺人,而天才卻隻會把這個殺人的過程變成文字和故事。岑雪不是天才,卻也不會殺人,她知道殺了那個女人也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她隻是想起了一句話:上帝欲讓人滅亡,必讓其瘋狂。她已經看透了她的偽裝,強硬和蠻橫都是假的,壞女人的心虛得很,爸爸一定真的離開了她。也好,雖然他沒回來,至少不會再跟這個女人在一起了。也許不用岑雪動手,這個女人就會把自己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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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十分鍾後,警察們來了,那個女人已經走得影子也不見,不過岑雪用手機拍下了她的照片還有她在家裏亂來的視頻,警察簡單地錄了口供,岑雪還來不及多說幾句他們就接到了另一宗報警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