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父親嫻熟的將屠夫的血放幹,泰然自若的臉,動作優雅的像泡茶一般,卻做著這樣殘暴的事。從台上留下來的血漫到我的腳邊,聞著濃鬱的血腥氣,我隻覺得惡心,胃裏翻湧著,扶著牆幹嘔了幾聲才作罷。
“你要開始學習做這樣的事。”他說。
我想反駁怒斥他的殘忍,但我抬頭看到那雙波瀾不變的眼,連開口的勇氣也沒有,我無法拒絕。
他的遊戲才隻是剛剛開始。
看著瑪利亞被綁在那個沾滿鮮血的高台上,被粘住嘴她不能說話,隻能用眼神向我求救,看著那雙我愛的湛藍如玻璃球一樣的眼睛,我內心並沒有起伏。如她丈夫一般,溫熱的血從她體內流失,是腥甜的味道,像鐵鏽一樣,她的臉漸漸慘白,從她猙獰的表情來看我可以想象她承受了多大的痛苦。痛苦就好,她也和我一樣痛苦。
後來父親將她的屍體用石膏包裹,做成了雕像,像她的名字一樣,瑪利亞。
這具雕像放在我的房間,每天晚上我看著她入睡,我用她的血為她畫了一幅全身相,身著紅色禮服站在餘暉下,太陽要落山天地一片紅色,山是紅的,海是紅的,她的嘴唇也是紅的。我不覺得悲傷,可能是,我是真的隻喜歡上她而已。
時間改變了許多事情,像我還沒來得及發芽就被扼殺在懷裏的愛情,同樣被扼殺的還有我的正直和善良......最後,連我的身體也開始腐朽。
全國一片生靈塗炭,因為瘧疾。鼠疫開始橫行,就連這棟戒衛森嚴的城堡也發現了漏洞。每月要去市上采購的廚娘染上了瘧疾,緊接著廚房被攻陷,一直蔓延到花園,園丁也被傳染上了瘧疾,在父親的命令下所有凡是有發病征兆的人和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一起被焚毀。他們被困在巨大的鐵籠子裏,在大火中掙紮呐喊,他們有的已經身染怪病,有的隻是普通的感冒,但誰在乎這些?一切有異動趨勢的因子都要被扼殺。
我站在樓頂,麵無表情地看著滾滾黑煙。這把火燒得的不隻有那些無辜的人,也將我的靈魂一並燒成灰燼。
不管再怎麼防範,還是有漏網之魚。誰能想到養在後院的獵犬也染上了瘧疾?我被這隻發瘋的狗咬傷了胳膊,硬生生被撕下了一塊皮肉,我都能看見那森森白骨,上麵是我的經脈。
我以為我會和那些人一樣,但我活了下來,隻是以另一種方式罷了。
我被綁在我極其熟悉的那個高台上,被注射了奇怪的液體,漸漸陷入沉睡。我所謂了,我想著。終究還是死路一條,怎麼樣的死法都無所謂了。但神奇的是我沒有死,嗬,我是該慶幸嗎。
看著鏡子裏像怪物一樣的那個......東西。頭雖然和我一樣,入手的卻是堅硬又冰冷的感覺,像是金屬一樣。拉開衣衫,身體一般是血肉,另一半是金屬框架,縱橫交錯的導管維持著金屬內髒的運行。
大腦一片空白,我是誰?我是誰?這個問題一直盤旋在腦海。
“從今以後,你是試驗體0614號。”笑容讓人如沐春風的男人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