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木市的這座教堂有著一個隻有祭司才知道的秘密。

連接著禮拜堂和裏麵的祭祀室的牆壁事實上根本沒有發揮隔開的作用,禮拜堂發生的所有事情和聲音都可以透過祭祀室看得一清二楚。

言峰綺禮用著很舒服的姿勢坐在祭祀室的椅子上,從頭到尾觀看完了禮拜堂演出的這幕悲劇,沒有放過任何情節。

最後間桐一邊發出野獸般的嘶吼,一邊崩潰地跑出了教堂。

於是,這場由言峰主導的劇目就此落幕。

言峰默默地看著牆壁上刻畫的神像圖案,喝了一口玻璃杯中的葡萄酒。

這酒是遠阪時臣珍藏多年從未舍得開啟的珍寶。

“沒想到這酒竟然越品越有味道......”

這種感覺很不可思議。舌尖上的味蕾仿佛都因酒的醇香而雀躍,可以想象到葡萄果實綻開、汁水四溢的畫麵,獨特的感覺撥動著腦子裏的每根神經。

雖然對這種感覺很享受,但言峰麵上還是一片平靜。

他又忍不住抿了一口酒,液體劃過喉嚨時,陶醉般地閉上了眼睛。在他看來,之前的那場劇目還不如這瓶酒來得有趣。

劇目的情節如他所描繪的那樣,由有血有肉的人來再現,期間沒有任何失誤。

間桐雁夜,遠阪葵,都按照他的指示,在他所指示的時間完美地來到教堂會麵。

人類彼此暴露出自己的本性,火花四射,迸射出人類靈魂的光輝。

但沒有任何超出意料的展開,隻在最後因為生動帶來了某種奇妙的興奮。

不知不覺就將酒全部喝光了。言峰把空酒杯放到一邊,離開座位,想到之後還要做的事,就不能這麼悠閑了,倒在禮拜堂的遠阪葵無疑需要救助,還必須做好進一步利用逃走的間桐的準備。

言峰在離開祭祀室之前又看了一眼空酒杯。

對於這樣美味的酒,他還想再品嚐一次,可惜時臣師隻收藏了一瓶。

這裏是神在地上所指定的安息之所,神聖肅穆。

言峰慢步踏出祭祀室,走向昏迷的遠阪葵,召喚回了Archer。

“找我來有什麼事?”一身便裝的Archer滿臉不耐。

“把師母送回娘家住宅,我已經通知了醫師,醫師正在趕往禪城府。”

“這是在把我當仆從使喚嗎?”

“這是時臣師的妻子。”

“哼......”似乎覺得可笑,Archer冷哼了一聲,但還是從言峰手上接過了遠阪葵,轉瞬不見了身影。

麵前禮拜堂裏的燭光微弱地幾不可見,發出暗淡的一點微光。言峰負手站在神像麵前,勾著嘴角。

總是會有人來到這片祈禱之地,尋求形式上的慰籍,祈得暫時性的安撫。明明知道是欺騙和虛假的東西,也要找一個精神避難所,真不知道對此是該嗤之以鼻還是深感同情。

從禮拜堂的大廳拐彎,轉角就是這所教堂的懺悔室。少年時的言峰在艱苦的鍛煉後時常會到懺悔室的背後傾聽“惡人”們的懺悔,想通過傾聽找出自身迷茫的原因,雖然從來沒有什麼作用,但由此還是聽到了解了很多有關人性方麵的東西。

罪惡也好、肮髒也好、悲傷也好、痛苦也好,聽多了就再不能引起內心的什麼波動了,都已經習以為常。

不過,回溯以往的記憶,還是能夠發現一些直到現在都覺得有趣的話。

“神啊,我有罪,我殺了人,我殺了許多人,這就是我要對你懺悔的罪行......我不該逃避,我應該下地獄!可神啊,我不敢,每次連拿起刀來都不敢,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這樣的罪惡已經發生了很多次,而且還會繼續發生下去……我難道真的應該終結我自己嗎?”

“神啊,我愛我的妻子,我愛我的孩子,可我...還是忍不住想到那個人,她真美,美的讓我心醉!我知道我應該忘記她,可我沒有辦法,神啊,我應該怎麼辦啊?我應該受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