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來的四天,莫孔和埃默裏一直守候在莫格達瀑布附近。莫孔這回有了打獵來消遣,終日在瀑布附近的叢林中玩得不亦樂乎。而埃默裏則陶醉在橘子河畔那廣闊、原始的大自然風光中,他滿懷激情地、全神貫注地凝視著河的下遊。
這位在數學界傑出的專家曾通過望遠鏡整天地觀察著經過子午線的恒星,或推算著它們的行星的運行軌跡。但現在,埃默裏已開始喜歡上這種山野生活了,這裏的山腳密布著難以穿行的樹叢,山頭氤氳著從莫格達瀑布飄來的水霧。對他來說,在這個人跡罕至的地方享受這猶如詩一般的孤獨實在是一種特有的樂趣,在這裏他還能夠讓因思考數學難題而疲累的頭腦獲得休息,重新振作,就這樣他克服了因等待遲到的同伴而差點消沉的意誌,身心都得以恢複與新生。他有耐心是因為他欣賞到了大自然的新奇事物,由於莫孔無法享受這種新奇,這使他經常產生埋怨情緒,麵對莫孔的抱怨他一直保持鎮定,但他的鎮定始終無法撫慰莫孔焦躁的心。
今天已經是一月三十一日了,要是過了這最後期限他們仍不出現的話,威廉·埃默裏就不得不想想其他辦法了,這就很容易使他陷入進退兩難的處境:他們的耽擱很可能會無限期地延長下去,而他倆卻不能無限期地繼續等待。
“埃默裏先生,”獵人提出他的看法,“我們為什麼不去接他們一段呢?因為你也知道:如果他們走水路,那就隻有順橘子河逆流而上,要是我們順流而下,非碰到他們不可。”
“這個主意確實不錯,莫孔,”埃默裏興奮地說,“我們先探測一下瀑布下遊的地形吧,以便能找到回山穀的路。但是,你了解橘子河各個流域的情況嗎?”
“那當然了,這條河我已經走過兩次了。”
“除了那些瀑布之外,整個河流的其他河段都可以通航嗎?”
“是的,”莫孔回答說,“但是,在旱季河口五六英裏會有一段斷流不能通航,或者,勁猛的西風鼓蕩,會激起驚濤駭浪,河流就會形成一道道障礙,船兒也將無法行駛。”
“那不要緊,但願我的歐洲朋友到達河口時,河口恰好沒有斷流。”
莫孔沒有回答,他挎上來福槍,帶上獵犬,沿著山間小路走到橘子河下遊150碼的河邊停了下來。
第二天一大早,這兩個探險者——可以稱他們為探險者,沿著左邊河岸出發了。橘子河的水麵並不安穩,兩岸灌木叢生,地勢時而陡峭險峻,時而崎嶇回轉;千奇百怪的樹上開滿了爭奇鬥豔的花朵、綠葉和嫩枝織成的網塞滿了他們的路途,獵人隻得拿出獵刀披荊斬棘前進。
埃默裏早已被這沁人心脾的樹香和花香所醉倒,煩人的樹叢所帶來的不便他也沒放在心上,值得慶幸的是,除了樹林之外還有幾處是空曠的平地,這就給他倆帶來了便利,節省了行路的時間,隻兩個小時他們就已經趕了近4英裏的路程。
莫格達瀑布的喧囂聲早已遠去了,隻有歡快的旅途中涼爽的風拂麵,偶爾可聽到下遊“嘩嘩”的流水聲。當來到一大片開闊地帶時,埃默裏說:“先休息一會兒吧,莫孔,我的腿不如你的能走,我習慣於在廣闊星空中漫步,但並非跑很長的路。在這裏我們能夠看到二三英裏遠的地方,如果他們的輪船在遠處拐彎的地方出現,我們將很容易發現。”
埃默裏走到一棵高達40英尺的大戟樹下坐下來,莫孔一會兒也安靜不下來。他永不知疲倦地帶著獵犬“萬能”一邊沿著河邊漫步,一邊向遠方注視著。
半小時後,莫孔已經走出百多米遠了,他像發現了什麼似地,比剛才更加注視著下遊的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