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船尾的板上看到了“世紀號,摩比爾”幾個字。這是條美國帆船。世紀號上的人全部遇難。船撞到礁石上,船殼裂成兩半。當礁石露出海麵的時候,破碎的木板、船肋、帆杆等漂得到處都是,箱子、桶子、包裹也被衝到了岸邊。由於船身露出水麵,法司奎士鑽了進去。內部的東西被吹得一幹二淨。艙底也沒有一具屍體。
不幸的船員可能被風浪卷走了。法司奎士回到海灘上時,並沒有發現康加一夥人的蹤影,他這才放心地走向桑裘安角的盡頭。“世紀號上如果有人還活著,我一定要救活他。”
他想。他半天也沒有找到。“說不定能找點吃的。”他想。果然,他發現了一隻桶和一隻箱子,外麵已經標明,箱子裏裝著餅幹,桶裏是鹹牛肉。這又夠他兩個月的生活了。法司奎士把箱子搬到山洞裏,又把木桶滾了進去。接著,他又出洞來到灣內,發現風一直向裏刮。他非常高興,知道摩爾號又走不出去了。正在這時,法司奎士聽到了一聲微弱的呻吟。那聲音就在他住的洞穴附近。隻走了五十碼,他就發現一人躺在石頭下麵,有隻手在揮動。法司奎士立即走到他身邊。這人看上去三十歲左右,身材高大,雙目微閉,穿著水手的服裝,衣服上無血跡,並不像受傷的樣子。
他可能是世紀號上唯一存活的人。當他看到法司奎士時,他掙紮著要起來,但還沒有坐起來,又倒了下去。他嘴裏輕喊:“救命!”
法司奎士蹲下後,小心將他扶起,輕聲說:“兄弟,別擔心!我會救你的!”這個可憐的人伸了一下手,就失去了知覺。這人很虛弱,需要及時搶救。“但願還來得及!”法司奎士自言自語道。海盜隨時有可能從這兒經過,必須離開這個地方。
唯一的選擇就是把他扛進小山洞才安全。
法司奎士背著他走了近1個小時,才走了260碼遠,來到石隙旁邊,把水手放在一條被上,頭下枕著一捆衣服。
那人仍沒有恢複知覺,呼吸很微弱。他擔心水手從岩石上跌下時可能摔傷了腿,如果不能走,那就要麻煩了,他檢查了一下,沒有跌傷什麼地方。
他倒了一點水放在杯裏,讓他喝了一口。他又從洞裏拿幾件衣服來給他換上,接著,他就開始為水手按摩起來。
這已經是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病人終於蘇醒過來了,並且能慢慢坐起。他兩眼望著法司奎士,並說道:“給我一點水喝吧!”法司奎士把白蘭地摻了一點水給他喝了下去。“感覺怎麼樣?”法司奎士問。“好一點了。”水手回答。他顯得很迷惑的樣子,問:“這是哪兒?”他講英語,法司奎士也用英語回答:“這是個安全的地方。世紀號失事後,我在海邊發現了你。”“世紀號,我想起來了。”“請問,你姓什麼?”“戴維斯,叫約翰。”“是船長嗎?”“不,是大副,我的夥伴呢?”
“都遇難了,”法司奎士說,“你是唯一生還的人。”
約翰·戴維斯傻愣了半天。為什麼隻有他一個人能逃離厄運?是眼前的這個人救了他。
“非常感謝你!”說話的同時,淚珠落了下來。
“餓嗎?想吃點東西嗎?”法司奎士問。
“不餓,隻想喝點水。”
約翰·戴維斯這時能大聲說話了。
他開始講述他的經過。
世紀號是一艘三桅大帆船,載重550噸,從摩比爾港來,三周前從美洲開出。船長名叫亨利·斯都瓦隱,約翰·戴維斯是大副,共有12名船員,其中有一名廚師和一名童工。主要運送鎳去澳大利亞的墨爾本。船到大西洋南緯55度時,遇上了這場大風暴,一陣巨浪過來,打壞了左艙和尾艙,並卷走了兩個水手。
夜間的風勢更猛烈了,卸下了大帆,隻留一麵小帆前進。船長認為一直向前開就可以看見陸地,隻要望見燈塔再拐彎向南走,就不會有危險,就可以順利進入拉美爾海峽。
世紀號一直這樣前進著,船長亨利·斯都瓦德一直誤以為再走一段時間就要看見燈塔了。但他怎麼也看不見燈光。當它離司達登島還很遠時,就聽到了一聲可怕的震動,水湧進了船艙,船身裂開了,船上的人看來是要全部有來無回了。
世紀號就這樣沉沒了,如果不是法司奎士及時發現,恐怕連大副也丟了性命,大副也不清楚撞到了哪兒的海岸。
“這是哪裏?”
“司達登島。”
約翰·戴維斯愣住了。
“不錯,司達登島,”法司奎士說了一句,“在愛爾高灣口子上。”
“可怎麼沒見燈塔呢?”
“燈塔沒有點啊!”
約翰·戴維斯正想發出疑問時,法司奎士突然站了起來,好像聽到了什麼動靜,他擔心有海盜跑過來。
他爬出了石隙,巡視了一下。
一個人影也沒有,風很猛。海浪仍舊拚命拍打著海岸,大塊的烏雲急速向天邊飄去,形勢依然很嚇人。
剛才的聲音是風浪撞擊船殼時發出的,船身像圓桶一樣在海浪的吹打下不斷地滾動,周圍漂滿了船上的廢棄物。
法司奎士又回到洞裏,約翰躺在沙上休息。大副的精神這時已經好多了,他又急忙問法司奎士,昨晚燈塔為何沒有亮。
法司奎士把自己經曆的事告訴了他。
“你的夥伴太不幸了!”約翰叫道。“他們死得好慘啊!”法司奎士回答。“你當時是怎樣逃出虎口的呢?”約翰·戴維斯問。“在海盜上岸後,還沒有來到宿舍,我下樓梯後就跑了出去。”“這夥不得好死的海盜!”約翰罵道,“原來你們是燈塔的主人。世紀號遇難,是他們一夥一手造成的!”“是的,”法司奎士說,“我從海盜的談話中聽到了他們的打算。”他們強占了燈塔以後,就把這條二桅船搞到手了。“他們為什麼不上船逃走呢?”約翰·戴維斯問。“船壞了,修理耽誤了好長時間,估計它今天早上可能該走了。”“去哪兒?”太平洋群島,繼續幹海盜勾當。“這樣大的風浪,二桅船沒法走呀。”當然,“法司奎士說,”可能還要拖上一個星期。“他們在島上,燈塔就永遠不會亮,法司奎士?”是的。“那不還有船會失事嗎?”一定是。有辦法阻止他們撞礁嗎?
“隻有在海灘上生一堆火。我使用過這個方法,但有時風太大,點不著。”
“我們現在有兩個人,估計可以了,”約翰·戴維斯說,“木頭是用不完的,必要的時候,我們也可以把桶裏的油澆上,準能著起來。”
“康加一夥不會在島上呆多久了,我們要抓緊時間。”“為什麼?”約翰問。“他們知道守塔人員快來換班了。”“換班?”約翰問。“是的,他們在3月初就該來了。今天已經2月日了。”“為什麼一定有船過來?”“當然,信報艦最遲3月10日就會開出布宜諾斯艾利斯。”現在戴維斯明白了整個情況。“那情況很快會發生變化!但願天氣惡劣下去!”約翰叫道。“那夥亡命之徒過來了!”法司奎士急忙喊道。前一天,卡剛特在燈塔月台上看見了一條駛過來的三桅船,他斷定這船是要開進拉爾美海峽的,想到島邊來避風的。很快這條船失去了控製的能力,船上的燈光也不見了。康加、卡剛特一夥則斷定,這船在桑裘安角和賽弗拉爾角之間撞沉了,船員極有可能全部遇難了。既然船一定會撞沉,那麼就有油水可撈,在漂棄物裏一定能找到值錢的東西。他們準備好小船後,12個盜黨全都上了船,他們頂著風劃了過來,用了一個半鍾頭才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