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悟?”賴雲煙直朝門邊看去。
“大公子……”蒼鬆再道。
“請。”
魏瑾泓話起,隨著他拉音落,賴雲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往門邊走去。
“你可以留下。”
賴雲煙止了步,回頭看去,嘴角又掛起了她虛假又敷衍的笑,“那是大人的至交,妾還是不見的好。”
說著時,門被推開了。
賴雲煙坦蕩地朝門邊望去,腳步不緊不慢。
“魏大夫人。”門邊,那相貌英俊的和尚手掌單豎,朝賴雲煙看來。
賴雲煙回以一笑,輕頷了首,“國師大人。”
善悟微微一笑。
兩人在空中相望,兩人臉上皆是笑意吟吟,就在賴雲煙走近他身邊,欲要錯過他邁腳過門坎時,那和尚突然開了口,“夫人不留下?”
“國師大人,”賴雲煙垂了眼,笑道,“婦人還有事,就不相陪了。”
說著,腳落了地,身著披衫的女子拖著青色的衫懶懶散散而去,那步調慢得就像踩在人的心口。
善悟垂眼撇去,隻兩眼他就收回了眼裏。
等蒼鬆在門邊關上門退下後,他朝魏瑾泓看去。
魏瑾泓迎上他的眼睛,臉色平靜,“你看出了什麼來?”
“身有殺氣。”善悟笑了笑,“誰跟她說了我什麼?”
魏瑾泓淡道,“你這世入世得太早。”
為幫他,這世的國師太早步入朝廷之事了,他沾了一手的紅塵之事,旁人怎會沒有察覺。
“我命中早有幾劫,你這一劫算是最淺的一遭。”善悟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掀了僧袍落了座,與他道,“你想好了沒有?”
這半年內,他隻能出來這一道了,瑾泓最好是想明白了。
魏瑾泓沒有說話,隻是在這一刻,他閉上了眼,抿緊了嘴,麵露了殘酷之意。
“伸手。”善悟這時道。
魏瑾泓伸出了他的手,眼睛也慢慢地睜了開來。
“需養很長一段時日,”善悟把完脈,又與他淡道,“你終不是長命之相。”
魏瑾泓麵露出了嘲弄的笑容。
“你夫人,”善悟放下了他的手,與他道,“貧僧怕是測錯了。”
“何意?”魏瑾泓皺了眉。
“她這生怕是不能跟你一道走了。”
“善悟。”魏瑾泓靠著床頭的上半身慢慢地直了起來。
“她剛剛在燈下露出的命線太長了,怕就是用斬的也是斬不斷,她的鐵命要跟你的背道而馳。”這兩個強命之人,再她不與他消災後,她接了她原本的命線,要往本命飛了。
隻一句,魏瑾泓的背又重重地垂在了床頭。
良久後,他閉著眼睛淡淡道,“那就如此罷。”
“不改了?”
“不改了。”
再改,和尚與他,怕是永生永世呆在地獄不得往生了。
那女人那麼想讓他死於非命,這一世,可真是要命如她的願了。
魏瑾泓的心從沒有如這刻平靜過,也許這兩世裏,他與她,也隻有這件事如她的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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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來了?”魏世朝看著母親有點呆。
“用完膳再說。”賴雲煙淡笑了一聲,囑咐他道。
“是。”魏世朝頷首,再提了筷。
賴雲煙摸了下他的頭發,坐到了靠窗的椅子處,朝跟著來的秋虹點頭,“叫賴絕和你家三兒來。”
秋虹立馬肅容,“是。”
賴絕跟賴三兒很快就全到了,他們站立了在賴雲煙麵前時,賴雲煙就朝他們招了手,“近點。”
他們便半跪在了她的身前。
賴雲煙低頭,在他們麵前輕道,“跟兄長說,國師那禿驢盯緊了,一步也得盯死了。”
這世,她從沒見過他。
與前世相比,這神棍更讓她難以猜測了。
如果是上世她一見這光頭還能猜得他的喜怒,但這世她隻能從善悟的眼睛裏看出嘲笑來。
那嘲笑,刺得她簡直就是想宰了他的頭。
她什麼時候跟他有仇了?
莫明其妙得很!
“查,從頭到尾,死查到底。”賴雲煙很多年沒覺得這麼憤怒過了,先前她隻覺得禿驢太早下海,插手的事太多,也是受了魏瑾泓拖他下水的原因。
但到剛剛那電光火石之間的交手,她就直覺事情根本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那禿驢的眼睛,自以為是得就像在主宰一切,甚至,他在憐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