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2 / 2)

皇上本也沒打算計較,今日本是慶賀之宴,沒必要為了這等事而攪了好好一場筵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便算了。可這廂陳庭方話音剛落,那廂已有內官匆匆跑來報探花郎和沈相到了。

說起來,孟景春這個不長記性的一睜眼,猛地發現外頭天都快黑了,便趕緊套上進士袍往外跑,策馬一刻不停地往宮裏趕,結果她剛到宮門口,便被攔了下來,說裏頭筵席已然開始,不讓進了。

孟景春急得團團轉,磨破了嘴皮子守門的偏是不讓她進。

正在她急得要揪頭發的時候,一輛馬車在宮門口停了下來。那人下了馬車,守門侍衛立即迎上去,躬身行了禮,便即刻開門讓他進了。

趁門還未關上,孟景春立即衝過去,卻又被另一個侍衛給擋了。

孟景春大聲道:“他能進,為何我不能進?不是說筵席開始便不讓進人了嗎?”

侍衛反駁道:“你說自己是探花郎便是了?”

孟景春真後悔走得匆忙沒帶上禦賜的笏板。

沈英聽得爭執,回過身來。

他兩步走回門口,看了一眼孟景春,同侍衛道:“何事?”

侍衛道:“此人非說自己是探花郎,但口說無憑,且前頭筵席已然開始,豈能放他進去?”

沈英看了看她,昏昧宮燈下,對麵站著的人身形纖瘦,小小的臉龐上寫著不平與著急。

沈英淡淡開口:“我帶他進去。”

那侍衛隻好放行,孟景春的眼神倏地就亮了。沈英轉過身去,孟景春跟在後頭,琢磨這人至少官至三品說話才有這般分量,但他看起來又這樣年輕,按說也不該升得如此快啊。

她正思量著,忽聽得沈英道:“你可知去了後,若皇上問起為何遲了,要如何說?”

孟景春一懵,方才隻想著如何進宮門,倒未料到這一茬。沈英見她沒轍,頭也沒回,隻淡淡道:“言多必失,隻請罰便是了。”

孟景春在後頭猛點頭。

於是這兩人便一起到了。

沈英到了後,說了兩句請罰這樣的客套話,皇上也不責怪,便讓他坐了。

孟景春連忙跪下請罰,又瞅見陳庭方跪在地上,尚不知發生了何事。

底下百官及新科進士均忍不住抽了口冷氣。

皇上瞧了瞧孟景春,又看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陳庭方。酒量極差醉得不省人事?

“來遲了,是要罰。”皇上的語氣一點也不似開玩笑的樣子,“朕罰你喝三杯。”

瓊林宴還有這罰法?孟景春不敢抬頭,直到內官將滿滿三盞酒端至她麵前,她這才道“謝皇上賜酒”,偏過頭,將那三盞酒一飲而盡。

雖是嗆口烈酒,那也得忍著,所幸她自小愛偷喝些小酒,這三杯下去暫時還喝不倒。

皇上見她飲完,道:“探花郎酒量倒是不錯。”

這傻子點點頭。

“既然喝完了,下去領板子罷。孟景春廷杖十個,陳庭方廷杖五個。”

孟景春一下子懵了,旁邊的陳庭方卻心知肚明,再次叩拜,口中道:“謝主隆恩。”

瓊林宴狀元探花領板子,真是頭一遭。按說陳庭方的犯的乃是欺君之罪,理應重罰,皇上卻隻罰其杖責五個,可見還是縱容著的。

本來陳庭方篤定筵席開始宮門即鎖,孟景春是無論如何都進不來,這才替她撒了這個謊。卻萬萬沒料到沈英這個變數。

但今日挨了這板子,孟景春這人情便也欠下來了。

十個板子挨完,孟景春癱了一會兒,偏過頭去同另一邊的陳庭方道:“我挨板子便也算了,可是你如何也會……。”

陳庭方想這事情原委想必還是借旁人之口讓她知道更好,便隻忍著痛淺笑笑,輕描淡寫道:“不過是說了些妄語,惹皇上不高興了。”

“哦。”孟景春酒勁有些上來了,心說真是疼死了不知何時才能養好,所幸剛剛還喝了酒,不然豈不是覺得更疼。

陳庭方身子骨雖弱,但行刑之人看在他是左相獨子且又曾是皇子伴讀的份上,下手要輕得多,故而也隻傷了些皮肉。

陳庭方見孟景春趴在刑凳上幾乎不能動彈,便過去扶她。

沒料孟景春倏地就站起來了,但她腰腿俱是麻的,一時沒站穩,在他麵前這麼晃了一下眼看著就要栽下去,陳庭方趕緊伸手托住她,孟景春便結結實實壓在他身上了。

春日衣裳本就薄,加之孟景春出門時太匆忙竟連裹胸布也未纏上,尚清醒著的陳庭方即便對男女之事還不甚了解,卻也察覺到了不對。

孟景春趕緊爬起來:“實在抱歉,好像酒勁上來了。”孟景春說著擺擺手:“你先走罷。”

陳庭方也不說什麼,那邊已是有二殿下宮裏的內官聞訊趕來,扶他往西邊去了。

新科探花郎,原是女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