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風上班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
自從知道時暖給主編電話說明辭職一事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有些雲裏霧裏,是什麼事情讓她把自己最熱愛的事業都放棄了。
許風想不明白,明明上次去清河鎮的時候,她對藝術的追求,甚至是遠遠超過了他的。
而現在,她辭職了。
是因為上次失蹤,難道是身體受到了什麼傷害,所以她不得已才辭職的麼?
隻是他給她發消息,她也幾乎沒有回複過。
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既然已經脫離了危險,那為什麼不和他聯係呢?
難道在她心裏,他許風,就這麼不重要嗎?
實在是想不通,男人拿了相機就從座位上起來,一旁的小白看著他,“哎,許風你去哪兒?”
“出去拍點外景,反正也沒事……”
“……”
小白是雜誌社裏除了時暖最年輕的一個姑娘,一直暗戀許風,隻是,她憑借自己敏感細膩的心思,知道了許風喜歡的是比她優秀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時暖。
許風直接走了出去,小白站在原地,看著時暖的位置。
很久很久都沒有收回視線。
然後鬼使神差的就走了過去……
她人已經不在了,隻是東西一直都還在這裏沒有過來拿走。
許風這兩天都會幫她收拾桌子,小白伸手觸碰了一下時暖桌上的一個筆記本,然後拿了起來。
……
傅雲深接到電話的時候正是她起床的時候,這幾天沒有行程,她每天都在家裏。
經紀人偶爾給她找了幾份工作,隻是最近她沒什麼心思,都推了,除非是自己喜歡的所以才有意願去做。
她剛起來,一身白色的睡衣,直接坐在廚房的琉璃台上,給自己倒了杯牛奶喝著,然後一旁的手機就震動了過來,直接滑到了她的手邊。
看到上麵顯示的名字,傅雲深想也不想的劃過屏幕接通,然後按了免提,“喂?”
“是……傅小姐吧?”
對麵是一個女人陌生的聲音,傅雲深皺了下眉,“這是時暖的電話,你是誰,怎麼用她的手機給我打電話?”
岑姨深呼吸一口,她是偷著從女人的臥室裏拿出來時暖的手機的,時暖今天心情格外不好,她很擔心。
她看了眼通話記錄,最近比較多的,也就是這個署名傅深深的了。
於是她就想,也許她來了,太太的心情會好一點。
空氣裏彌漫著一股讓人窒息的味道。
傅雲深掛掉電話之後,喝完杯子裏的最後一口紅酒,拿了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門。
女人開著一輛紅色的跑車,彙入車流裏就像是一點玫紅,惹目至極。
幾乎是擦車而過。
路向南剛從報紙裏抬起頭看向窗外,就看見一張記憶裏如出一轍的側臉。
烈焰紅唇,弧度小巧,一頭亞麻色的卷發恰到好處的襯出她白膩的膚色。
……
到薄家別墅的時候傅雲深愣了一下。
其實,她早就已經猜到過,她回來了雲城,一定不會不作為,可是……
沒想到她真的嫁給了她一直愛著的那個男人。
那場風花雪月,從來不是她的一場獨角戲。
保安開了鐵門放她進去,然後是岑姨親自給她開的門,倆人其實互不認識,但是剛才通過了電話,都聽得出來彼此的聲音。
“她人呢?”
傅雲深從管家手裏拿過拖鞋換上,她今天一身襯衫西裝褲,整個人精明幹練,妝容成熟,落在誰的眼裏都是驚豔。
管家領著她上樓,時暖一個人在陽台上吹風,管家朝著那方向指了指,然後轉身下樓去了。
傅雲深四周環繞了一下,她生活習慣一直都這樣,雜誌亂放,電腦喜歡放在床上,喜歡躺著在陽光下睡覺……
歎口氣。
傅雲深把自己的挎包取下來放在一邊的櫃台上,然後朝著陽台走過去,今天天氣很好,女人身上搭了一點白毛毯,頭發遮著眼睛,雙手擱在頭發上,陽光落在女人的皮膚上,隱約可以看到她身上細小的絨毛。
腳步放輕了一些,傅雲深走過去,輕輕把女人擱在眼皮上的雙手拿下來,後者很快睜開了眼睛,看見是她。
“你怎麼來了?”
時暖有些詫異,從軟塌上坐起來,她身上就穿了一條白色的吊帶長裙,小胳膊露在外麵,整個人看起來孱弱不已。
傅雲深知道她過得不好,很久之前就知道了。
“是你管家給我打電話,說你心情不好,所以我才過來的。”
傅雲深伸手摸了摸女人的臉頰,嗓音很低,即便是陽光落下來,她也覺得時暖身上沒有絲毫的溫度。
時暖沒說話,眉頭皺著,看了一下自己身邊,果然沒有手機。
“她用我手機聯係你的?”
“不然你以為?”
傅雲深哼了一下就坐下來,“一開始我以為是你呢,結果是個陌生的口音,我還以為是你手機掉了呢……”
“不是。”
她言語寥寥,傅雲深有些無奈,這哪裏是心情不好啊,簡直快自閉了都。
“時小姐,”傅雲深看著她,“你什麼時候成了薄夫人,竟然都不告訴我,要不是這一次你管家給我打電話,我真以為你還是一個人呢?不過,你不是你找到你喜歡的那個人了嗎,你說他忘了你,那現在,這個薄先生……難道就是他嗎?”
傅雲深不解,就這樣看著時暖。
而後者的模樣沉靜而悲傷,這樣的表情,對她而言,太陌生了,可時暖好像已經駕輕就熟,好像她本來就如此憂鬱一般。
“是他啊。”
時暖笑著說,好像在說別人的故事,與語氣不比表情,倒是格外的輕快。
“我說了我想嫁給他,我就一定可以嫁給他,你看,我這不是就做到了嗎?”
薄臨城對她而言,不是手可摘星辰的容易,也許,哪怕窮極一生,也隻能相互怨恨。
更何況,他還愛著別人。
這一點她曾經非常非常不能接受,可現在,就好像麻木了。
他想要她怎麼樣,她就怎麼樣。
“你別這樣……暖暖。
傅雲深喉嚨裏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難受的厲害,不暢快,像是被人抓住了聲帶,說起話來,都覺得喉嚨如同撕扯般的疼。
“如果不快樂,那你為什麼還要這麼折磨自己?”
她從來的人生準則,就是讓自己快樂。
什麼事情能比自己還要大?
除了父母。
可她們都已經沒有父母了。
所以,沒有人比自己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