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短短一會兒,秦秀才卻覺得有些疲倦,麵前突然有了無數的可能,原本要苦苦掙紮,苦苦賺很久很久的東西,現在—下子出現在了自己麵前,這種突如其來的幸福,讓秦秦秀才有些發懵。
耳邊是芳娘的笑聲,這笑聲讓秦秀才回過神來,他站起身,把那三口箱子鎖好,把鑰匙放在芳娘手心:“姐姐,這銀子是你掙回來的,也該是你自己花用才對,我不能用你的錢。”
芳娘瞧著手心裏的這三把黃銅鑰匙,笑了:“誰說要全給你了?美的你,這銀子,你拿八百兩,其中五百兩你拿去在城裏置鋪麵租宅子,另外三百兩留著做個退路,剩下五百兩裏麵,給小妹三百兩,她嫁在張家,雖說妹夫待她好,可女人總要有體己才有底氣,那二百兩銀子我帶走,去那個寺當做給他們添的供養。”
秦秀才覺得嘴裏又酸又苦:“姐姐,你真的要出家?”芳娘的眼又清又亮:“阿弟,我說過,我定了的事就改不了,你心裏不要有什麼不安,你若真有本事,考個舉人進士出來,做了官,爹娘在地下也能光耀,可是真要考,除了自家勤學還是不夠的,不說別的,你連出去會文的錢都不夠,平日間他們約你會文你總說忙,其實還不是想省些銀子?現在好了,有了這些銀子,進城住著,會文的朋友也要多些,隻是我還要叮囑你一句,千萬不能進了城就學壞,不然到時我就算是在天涯海角,也會回來打折你的腿。”
秦秀才眼裏已經有淚水,他跪下鄭重磕了個頭:“姐姐,你的恩德我無以為報,隻願姐姐能在家多待幾年就好,”說著秦秀才就大哭起來,芳娘想拉他起來,但是自己眼裏也有了淚,隻是拍著他的肩沒有說話。
秀才娘子聽到屋裏傳出哭聲,走到屋邊瞧了一眼,心裏也酸澀起來,春兒不解地拉著她的衣角,“娘,爹和姑媽哭什麼?”秀才娘子蹲身摸著自己兒子的臉:“春兒,你乖,要記得,以後一定要好好孝敬你姑媽,不許惹他生氣。”
春兒很認真地點頭:“娘,我知道,我從來都不惹姑媽生氣的。”秀才娘子拍一拍兒子的背,不忍打擾屋裏那對姐弟,拉著兒子去廚房做飯了。
春歌已經回到褚家,對褚夫人一一說了去秦家的事,又把匣子送上,褚夫人拿出鑰匙把匣子打開,看著裏麵原封不動的那些契約,讚道:“我果然沒看錯她,隻可惜我自己的兒子……”
春歌在旁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就算大爺有情,我瞧著這秦姑娘竟像絲毫不為所動,若如此,也要好一些。”褚夫人笑了笑,“原本我還怕守成對她動情,到時不好開交,可現在瞧來,她竟絲毫不為所動,也是,守成當日所為確實太不成樣子,秦姑娘她竟是這樣一個女子,可敬可歎。”
春歌有些微地聽不懂,恭敬問道,“太太,難道說,你有意做假成真?”褚夫人搖頭:“我不知道,春歌,我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