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叔瞧見他們,明顯鬆了口氣,芳娘執意要進去時候王大叔也是擔足了心,先不說女子輕易不上公堂,芳娘總是有孕在身,若出了什麼差錯,自己真是百死都不能。此時瞧見他們都好好的,不等褚守成說話就跪下行禮。
芳娘見了王大叔麵上神情,又側頭瞧一眼褚守成,唇邊露出笑容:“這是急事,哪能以平常論?”王大叔忙對芳娘磕一個頭:“小的謝過大奶奶。”褚守成聽到芳娘這樣說,才對王大叔道:“大叔還請起來,是我想錯了。”
王大叔站起身時就笑道:“方才太太已經遣人來問過,車馬都已備好,大爺大奶奶還請先回去。”褚守成應了一聲,芳娘扯一下他的袖口,往褚族長那邊指了下。
褚二老爺父子雖然已經出來,但還在那扯著褚族長和他嚷著。能瞧見褚二老爺滿麵通紅,褚族長總還有幾分耐心,但隻怕再過一時也要發火。褚守成往那邊看去,已經會了芳娘的意思,示意芳娘先上車。
褚守成上前作個揖就道:“族長大叔,今日你來的也遠,還請往侄子家裏稍坐一刻,歇歇腳再說。”褚族長把袖子從褚二老爺手裏扯出來,麵色已經變成豬肝色,對褚守成道:“大侄子果然想的周到,隻是令叔……”
褚二老爺父子見褚守成幾句話就想把褚族長帶走,褚二老爺卷一下袖子,咬牙切齒地道:“你讓開,哪有收了錢還不辦事的?”褚二爺佯做勸架,其實那身子隱約要擋住褚守成,褚守成早非吳下阿蒙,伸手扶住褚族長,含笑道:“二叔若要舍不得族長大叔,就和侄子一起回去如何,知縣老爺也說了,這不過是褚家家務事,在外麵爭吵又像什麼樣子。”
褚二老爺收回手,麵皮竟不知道怎麼變,褚二爺唇邊有冷笑浮出:“大哥果然變了,猶記得前年時候,大哥對父親還親熱無比。”褚守成也笑了:“侄兒對二叔曆來恭敬,何來變化?”
褚二爺被反問住,褚二老爺往地上吐口吐沫:“呸,你若對我恭敬,又怎會向著你娘。”話一出口褚二老爺也自覺說的不對,褚守成並沒接話,隻是微微一笑說聲告辭就請褚族長往家裏的方向走。
剩的褚二老爺父子二人站在那裏,管家們也不敢上前去請主人回去,過了些時褚二爺才歎氣:“爹,現在可如何是好?”從褚族長話裏的意思,要再告狀隻怕也會駁回來,可絲行不到手,和別人家借的銀子就沒了還的,這日子該怎麼過?
褚二老爺推一把自己兒子:“你還問我?全是你媳婦出的這什麼主意,回去,和你媳婦拿嫁妝填,她是我褚家的人,錢財自然也是我褚家的。”說完褚二老爺又覺身上有了力氣,叫來下人就去尋程文書問主意。
找朱氏拿嫁妝?褚二爺苦笑一聲,旁人不知道自己妻子,自己怎麼會不知道呢?她可比不得守玉,那嫁妝銀子自己可是連一毫都沒見過。
褚族長和褚守成回了褚家,褚夫人早吩咐好人擺好酒席,由褚守成陪他在外飲酒。褚族長幾杯酒下肚,褚夫人又遣人捧出一盤銀子,說難得來此,這一百兩銀子就帶回去,給族裏眾人買些消暑的東西。
褚族長瞧見這些銀子,眼不由眯住,拍著褚守成的肩膀道:“大嫂果然有情有義,對族裏眾人夏日消暑、冬日暖衣,連族裏那些娃娃讀書的書本筆墨都不忘記。日後這些人裏麵若有幾個讀書能成的,全是大嫂的功勞。”
褚守成更加恭敬:“大叔說什麼呢?我們本就是一家人,既有餘力自然就要做。”褚族長又點一點頭,歎道:“說起來,我原先也是被迷了眼,你二叔許了我兩百兩銀子我才應了下來。全忘了大嫂平日的這些好處。侄兒你進去和你娘說,別管他告到哪裏,就算是告到金鑾殿,我們族裏也定不會偏著他。”
褚守成給褚族長斟了杯酒,又說幾句,褚族長已經喝的有些半醺,眯著一雙眼道:“侄兒,說起來,你那個媳婦真是個厲害人,幾句話說的著實在理,有了這麼一位媳婦,就算你二叔和顧家想在絲行上動什麼手腳,也損不了多少。”
說著褚族長拿起筷子夾起一大塊魚肉進嘴,絲行?絲行掌櫃的遲遲未歸是褚守成的一個心病,而今日聽起來,竟是和褚二老爺有幾分關係,那酒杯放在唇邊並沒咽下去,隻是湊近了問:“難道說這次二叔有什麼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