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如同一把鋒利的寶劍,劍鋒直指著天空,無窮的威勢直衝而上,將下麵的小村莊籠罩在一片陰影中,似乎是在保護他們,住在小村莊裏的人也相信寶劍鋒會護佑他們,能在這亂世之中得到一片安寧。
可是,這把寶劍真的能保護他們,這片難得的安寧也會永遠的維持下去嗎?
山峰上,寒風狂嘯,上麵寸草不生,一塊塊頑石被打磨的光滑無比,即使是千年的古樹在這裏也會被狂風連根拔起。
可此時山頂上卻是站著兩個人,一人身材矮胖,腦滿腸肥,挺著個碩大的肚皮,一顆頭顱也是大的出奇,能有別人兩個大,頭頂上用紅繩紮著個朝天辮,乍一看還以為是個大葫蘆。
另一人體型高瘦,腦袋比起旁邊的胖子還大,枯如竹竿的身軀上盯著一個大腦袋,像極了街頭上一文錢一根的糖棍。
“肖月師兄,靈獸真的能在這裏?”糖棍抓了抓頭上亂草一樣的頭發,瞪著那對比牛眼還大上一圈的眼睛,眨巴了兩下,語氣中盡是不信。
那個大葫蘆,也就是肖月子,晃了晃腦袋,頭上紮著朝天辮的紅繩隨風飄晃著,他斜著眼睛看著糖棍,嘴中桀桀怪笑,“鞠恒子,難道你連師兄的話都不信了?雖然我們幾次跟丟了靈獸,可大致的方向還是能確定的,就是往這裏來的。”
鞠恒子舔了舔嘴唇,謙恭的低下頭,讓人看著都替他擔心,深怕他那副麻杆身體被大腦袋墜斷了,“師兄,我怎麼敢不信您,隻是這隻異獸太過詭異,以咱們的修為即使就在眼前靈識也察覺不到它,要不然路上也不會被它幾次逃脫了。”
肖月子苦惱的皺了皺眉,抓著腦袋後麵飄著的紅繩,在朝天辮上繞了一圈又一圈,猛一揮手,一股黑中帶紅的霧氣從袖口飄飛出來,腥臭刺鼻的氣味在山頂上彌漫,碰到了石頭上,光滑的頑石滋滋冒煙,生生被腐蝕了一層。
狂嘯的風聲忽然停住了,兩人所處的空間死寂般的安靜,狂風像是被一堵牆擋住了,刮到兩人麵前時自動向兩側分開。
“這風真是討厭,把我的紅繩兒都吹亂了。那隻靈獸可不一般,咱們奉了主上的命令築長城聚斂地脈龍氣,前些天隴西郡的那段長城被個小丫頭哭倒了,下麵壓的千萬屍骨無窮怨氣湧了出來,那裏是最早建長城的地方,地脈龍氣已經聚斂了一些,竟然泄了出來,恰逢那時候我剛把鎮龍石放下去不久,鎮龍石是主上親手煉製的,威力自然非同一般,縱使地脈龍氣也無法逃脫,鎮龍石上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枚符咒將屍骨怨氣和地脈龍氣聚在一處,以無窮的怨氣和苦工的精血凝練地脈龍氣,終讓地脈龍氣成型,也就是那頭靈獸了。”
“地脈龍氣是天地間最奇妙的存在,即使是修煉到大乘,已達飛升之境的修真者也察覺不到它的存在,我們兩個又怎麼能找到。”
鞠恒子不知什麼時候從衣袖裏掏出了一條百足蜈蚣,全身碧油油的,剛拿出袖口立刻發出腐臭的味道。
碧綠色的蜈蚣在鞠恒子掌心中爬動,動作僵硬而緩慢,似是身上壓了千鈞重物,他撥弄著蜈蚣,沉思了一陣開口道:“原來還有這麼一回事,師兄,咱們幹脆再找個人把那長城哭倒不就成了,何必如此沒有頭腦四處亂竄。”
“那個小丫頭也不普通,本是含怨而生,小的時候爹娘親友都死光了,受人欺淩,長大後連嫁幾戶人家都是莽漢,時常被人責打,克死了前幾個丈夫後嫁給了一個老實的農戶,誰料到成親的當天那農戶就被抓去做苦力了,心中憋著一口濃鬱的怨氣,如今聽聞丈夫死在苦力營中,又是含怨而死,自然是怨氣衝天,驚動了埋在長城下千萬苦力的屍骨,那些苦力也都是含冤含怨而死,怨氣湧動不休,最終衝倒了長城,否則,有主公賜下的鎮龍石在,長城尤其是那麼容易就倒塌的。”
肖月子眼珠子轉了轉,盯著他手裏的百足蜈蚣,狠狠的揪了下頭發,酸溜溜的道:“鞠恒子師弟,你的天九蜈已經有幾種毒性了,記得上次見到已經是七七四十九種,這次再見想必是更上一層樓了。”
鞠恒子得意的一笑,輕輕撫mo著天九蜈的背部,動作小心的生怕把它弄破了一樣,天知道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能弄破天九蜈比精鐵還硬上三分的甲殼,極為虛偽的謙虛了一下,說道:“師兄太誇獎了,什麼更上一層樓,隻是多添了幾分毒性而已,不多不少,正正好九九八十一種,離那九十九種毒性的百毒之境尚缺了足足十八種,差的遠了。”
咯咯,拳頭捏的直響,一縷詭異的豔紅蔓上了肖月子的臉,眼中閃爍著幽綠的光芒,強大的氣勢將整個山頭都籠罩了,腳邊被腐蝕的坑坑窪窪的頑石瞬時碎成了粉末。
往後退了幾步,警惕的看著肖月子,鞠恒子食指在天九蜈頭上點了一下,一縷黑中帶紅的暗芒從手中射入天九蜈體內,天九蜈的動作猛然間靈活起來,兩隻小眼睛中亮起暗綠色的亮光,百對細腿雜亂的揮動著,仰頭噴出一股千顏百色的霧氣,霧氣將它整個身體連同鞠恒子一起籠罩住,天九蜈竟然就這麼憑空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