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雅得知到皇上安排了家人覲見,她蒼白而消瘦的臉上露出久違的微笑。在等候了多時,她才聽到宮女來報說:“娘娘,西陽王妃和郡主到了。”
“快請進來,快請!”沈秋雅連聲說道。
“是。”宮女退了下去。這片刻的等待,卻讓沈秋雅覺得好漫長,好漫長。
王妃帶著沈君傲倒頭便拜:“臣妾叩見娘娘,願娘娘萬安!”“君傲叩見娘娘,願娘娘萬安!”
沈秋雅早被靈犀扶著坐了起來,這會兒看到王妃帶著沈君傲向她行禮,她如何敢當?忙要掙紮著下來,卻無奈身上無力,掙紮了半天也挪不動,不由氣得眼淚直流。
阿朱明白她的心思,忙上前扶起王妃和沈君傲,“王妃、郡主請起吧。”
早有宮女在床前放置了兩張椅子,沈秋雅喘著氣說道:“義母,君傲快坐下吧。”
王妃看著沈秋雅的模樣,淚就不停使喚了,也不管規矩不規矩了,說道:“我的天呐,你怎麼就瘦成這副模樣了?”
沈秋雅勉強笑了笑,說道:“不妨事,皇上在這裏擱了四個太醫,慢慢調養著,會好的。”
沈君傲見了姐姐,隻拿著帕子抹著眼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會兒見姐姐看著了自己,吐出帶著哭音的兩個字:“姐姐!”
沈秋雅覺得這兩個字,好久,好久都沒有聽過了,頓時眼淚就衝眶而出。
阿朱也在抹著眼淚,勸道:“娘娘,家裏人都來了,趕緊有什麼話就說什麼吧。兩個時辰後,照例是要送走家人的。”
沈秋雅點點頭,問沈君傲:“阿紫來了麼?”
沈君傲含著淚,點點頭,說:“來了,在宮外候著呢。”
沈秋雅又點點頭,對阿朱說道:“我這裏用不到這麼多人,你叫她們都下去吧。你也同阿紫見見麵,別一直呆在我這裏。”
“好。”阿朱知道沈秋雅有私房話要同王妃、沈君傲說,於是對靈犀說道:“咱們下去吧?”
靈犀聰慧異常,她已然看了明白,屈膝說道:“奴婢告退。”
一眾奴婢都下去了,屋內僅僅剩下了娘仨兒。三個人,六隻眼睛,對望,含著淚,都是滿肚子的話要說,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王妃一手拉著沈秋雅,一手拉著沈君傲,啞聲說道:“好容易聚在一起,怎麼都不說一句話?”
沈秋雅取出手帕,拭幹眼角的淚,強笑著:“義母說的是。這幾日,義母好麼?”
“好。”王妃隻說了這一個字,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義父好麼?”沈秋雅又問。
“好。”仍舊是一個字。
“君和……”沈秋雅話剛出口,便停住了,如今他好還是不好,同她都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好,好,府裏上上下下都好著呢。倒是你,”王妃握住她的手,勸道,“不管是怎樣,你都要保重你自己的身體啊。”
沈秋雅喘了喘氣,說:“秋雅知道,秋雅不會再讓你們擔心了。”
王妃又道:“秋雅,在這宮裏,女人都是命苦的,但不管有多苦,你都要撐下去,知道麼?”
沈秋雅黯然,從進宮的那一刻她就是這樣告訴自己的,可是真到了宮裏,遇到了事情,卻又完全做不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