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期的革命戰爭中,周大勇身負六處槍傷,兩處炮傷,兩處刺刀傷,可他從不以此居功自傲,縈回他心頭的唯一信念是:“為勞動人民打仗,哪怕明天我們在戰鬥中把血流盡,我們總認為我們選定的事情是偉大的事業。”這種樂於為人民獻身的徹底革命精神,使他從來不把任何艱險和困苦放在話下。在戰鬥中,他總是主動要求承擔最危險、最艱巨的任務。榆林撤圍時,周大勇帶領的連隊完成掩護任務後,同大部隊失去聯係,在激烈的戰鬥中,他又受了重傷,帶著幾十名傷病員和疲憊不堪的戰士,被成千上萬敵人圍困在一個小山洞裏,死亡隨時都在威脅著他們。但是,周大勇卻根本沒有想到死亡,他認為:“現在隻有一件事值得想,那就是,緊張地為自己的階級事業戰鬥下去。”在這個黑暗、陰冷的山洞裏,他給戰士的講苦難的過去,美好的明天,從而極大地鼓舞起戰士們的昂揚鬥誌,終於率領他們闖出險境,走向勝利。

沙家店戰役後,為了迷惑、擾亂、阻滯敵人,周大勇奉命率領一個營的兵力,穿插到敵軍重兵把守的九裏山北區打遊擊。他以革命戰士的大智大勇,率領部隊朝縱深插進,不僅在李家凹村一舉殲滅敵人一個旅直屬隊,而且牽動敵軍幾千人,消滅了大量有生力量,帶回了兩百多名俘虜,表現了過人的智慧和勇敢。

熱愛人民、關心戰士,是周大勇的另一方麵本質特征。參加革命軍隊後,他始終把自己看成是勞動人民的兒子,他生活的目的和誌趣就是為人民的利益而鬥爭。長城線上突圍時,他頭部負傷,渾身上下象“血河裏撈上來的人”。戰士們把他背到老鄉家裏,老大娘掃淨炕席,鋪好被褥,讓他上炕休息。可周大勇想得是:“窮苦人的一床被子,就是一家人的命”,決不能給老鄉的被子染上血。他忍受著劇烈的疼痛,寧願躺在陰濕潮冷的地上,也堅決不肯上炕。老大娘深深地為他這種高尚的行動和剛強的意誌所感動,眼淚一滴一滴的流了出來。

周大勇對人民無限忠誠,無限熱愛,對自己的戰士更是充滿著深厚的階級情誼。在向隴東進軍途中,炊事班長孫全厚病倒在沙漠上。敵機俯衝過來,一條條火箭,在他前後左右穿射,沙子被打得揚了起來。周大勇撲過去,用自己的胸膛遮掩著老孫。戰士王小群,雙腳給火燒傷了,不能落地。周大勇手捧小瓷磚,親自給他接小便。行軍打仗中,他不顧自己的勞累,總是幫戰士們扛武器、行李。他的模範帶頭作用使整個連隊團結一心,無往而不勝。

遵循現實主義的原則,杜鵬程塑造這一形象時,沒有把周大勇寫成一個高大完美的完人,而是堅守現實主義的原則,真實地描寫了他的稚氣,思想方法比較簡單,有時容易“發火”、“嘔氣”,不順心時,“很少說話,脾氣很凶”等。這些,使人物形象更加真實可信,更為豐滿。

此外,小說還出色地描寫了周大勇連隊的其它英雄戰士如王老虎、孫全厚、馬全有、李江國、寧金山。描寫了旅指揮員陳興允,政委李誠以及邊區革命老人李振德等的光輝形象。

《保衛延安》在藝術創造上,也有著突出鮮明的特點。

其一是澎湃的激情、濃鬱的詩意和深刻的人生哲理的有機結合。

我們讀《保衛延安》的時候,總會感到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胸中回蕩。這種力量如同長江大波,浩浩蕩蕩,意境雄闊,使全書始終洋溢著激越的革命熱情。作者的激越感情,來自對這場偉大、壯烈戰爭的深刻理解,來自對那些忠誠質樸、視死如歸的人民戰士的深情懷念。這種激情不僅是創作的需要,也是作者“內心波濤洶湧般的思想感情的需要”。第五章《長城線上》有這樣一段描寫:當周大勇率領連隊突破敵人的包圍圈,即將踏上陝甘寧邊區的土地的時刻,李江國報告有兩個重傷員犧牲了,周大勇沉痛地站在黑暗中,把手裏拿的一根很粗的樹枝,一節一節地折斷。咬緊嘴唇,指著身旁一棵樹,低聲說:“掩埋在這裏!”戰士們要求把犧牲的同誌背上走,埋到邊區的土地上去。周大勇的感情激流頓時象打開閘門一樣,傾瀉了出來,他“心裏流血,眼裏流淚”,用顫抖的聲音低沉地喊道:“同誌們!全中國哪裏沒有埋葬烈士的骨頭!我們的同誌,一個接一個,為建立新中國犧牲了!為共產主義犧牲了!掩埋在哪裏也一樣,誰也不會忘記戰士們流的血,誰也不能忘記戰士們受的艱難痛苦……同誌們,並不是每一個戰士都能看見自己親手創造的事業,可是沒有英雄們的流血犧牲,階級壓迫的痛苦就不會結束,新社會就不會到來。同誌們,為人民而來為人民而去,這就是我們的誌願。”這段文字所表現的強烈的感情既發自周大勇的肺腑,也是充滿作者胸臆的無法抑製的心聲。讀了後不由激起人們對為革命壯烈犧牲的烈士們的深深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