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歌可泣的抗戰英烈——徐劍銘等的《立馬中條》
徐劍銘:1944年10月生,祖籍江蘇豐縣,6歲移居陝西,陝西省作家協會理事,西安晚報主任記者。從文40餘載,有1000多萬字作品問世。結集出版有《徐劍銘報告文學集》等多部。
郭義民:1942年7月生,西安灞橋人,陝西省作家協會會員,從文40餘載,有百萬字作品散見於全國報刊,結集出版散文集《茫茫世,茫茫人》。
張君祥:1936年5月生,西安灞橋區人,從文40餘載,涉獵廣泛,有雜家之稱。自1986年起,開始搜集中條山抗戰資料,為本書撰寫做了大量紮實的準備工作。
本書以嶄新的視角對以國民黨十七路軍(第四集團軍)為代表的陝西軍民的抗戰情況第一次作了全景式的展示。真實、生動地再現了那場波瀾壯闊的全民抗戰畫卷。作者優美的文筆和帶有濃鬱地方特色的創作風格,更使本書別具一番情趣。由於作者查閱了大量的文獻資料,當事人的回憶錄,並到中條山等地實地采訪,運用了大量的口述史料,所用資料基本翔實可靠,對當事人命運的回放,對戰爭幸存者戰後生活的追蹤,更使全書充滿了史詩般的悲壯。
這是一部可歌可泣的大書。
這是一部張揚民族魂的大書。
這是一部難寫的大書。
要全麵了解這部書的價值,必須重溫並記住作家《引言》中的一段話:“記實文學寫作是戴著鐐銬跳舞:鐐銬是曆史的真實,舞是藝術的真實。作為一部作品,我們當然希望舞能跳得好看一些,但我們卻不敢卸下鐐銬,跳成瘋狂的迪斯科;戲說之法雖妙,我等實不敢仿效,因為,八荒之上,蒼天有眼;九泉之下,先烈有知。”
“鐐銬”對於作家,是限製,也是魅力。限製,就約束作家不能信馬由韁,展開虛構的翅膀,漫天飛舞。一切技巧,皆須建築在忠於曆史真實的基礎上;魅力,限製考驗著作家的寫作態度,寫作能力。我本人就讀過,寫過許多記實作品,好的不多。難處就在於現實的真實,限製了筆墨的揮灑。考驗作品和作家的,就是細節的設置。
文學藝術反映現實生活,靠的是形象。作為藝術形象,以內容論,它必須具有真實性、典型性、傾向性、感染性;以形式論,它必須具有個別性、具體性、生動性、豐富性、完整性。所有這些內容和形式的條件,必須依靠情節和細節完成。情節是藝術作品的骨骼,細節是藝術作品的血肉。當然,細節也是情節的血肉。沒有閃光的、鮮活的、富有個性的、內涵豐富的細節,情節就是一具沒有生命力的骨骼。時下流行於期刊傳媒的記實作品,絕大多數失敗在細節的缺失上。《立馬中條》的成功之處,也正在於此。這也是《立馬中條》能夠產生激揚效應,產生震撼人心力量的關鍵所在。根據自己幾十年的文學創作經驗,許多時候,在寫實作品中,在沒有現實提供閃光的細節時,唯一的辦法,就是大發議論。讓議論裝飾文采,明眼人一看便是嚴重貧血的東西。《立馬中條》血肉豐滿,真如一個關中大漢,頂天立地,立馬中條。
《立馬中條》的細節,為情節提供了更高的審美空間。
《立馬中條》是一部戰爭作品。在日寇長驅直入,勢如破竹,國難當頭,民族存亡時刻,陝軍三萬健兒,東渡黃河,立馬中條,與日寇浴血奮戰三年,拒敵於黃河以北,保衛了三秦大地,保衛了大西北。三萬陝軍將士,血染黃河,可歌可泣。這樣一場敵強我弱的戰爭,殘酷是必然的。但是作家在情節的流動中,處處躍動著一種或慘烈,或昂揚,或低回,或柔美,或幽雅的濃烈詩情。這些詩情,充分地表現在細節的設置上。這就造成了情節張弛有度,跌宕有致的審美效應。趙壽山38軍98團二營營長範文英,從正麵殺入戰壕,奪過敵人步槍,投入白刃肉搏,最後一聲大吼:“小鬼子,爺爺來了!”一個人連挑十幾個鬼子,直到身前身後被敵人連剌數刀,倒下時手中緊攥的刺刀上,仍挑著一個敵人屍體。此時,作家寫道:“在他倒下的地方,開著一叢叢淡藍色的野花,他的鮮血灑在了蓬蓬勃勃的山花上。那花叫勿忘我。”這細節當然是作家的藝術渲染。但這種渲染,勝過任何空洞的議論,是山崩地裂中的一聲鳥鳴。目睹慘烈之後,留下的餘音繞梁的回味。大戰在即,小戰士未婚妻追到戰場。教導團團長李振西,團副魏鴻紀為戰士主持了婚禮。並且,臨時充當了小戰士的高堂。一陣喜慶的歡笑之後,緊接著便是一場惡戰,魏鴻紀團副壯烈犧牲。小戰士的婚事,為情節提供了欲揚先抑的藝術效果。像這樣欲揚先抑的細節設置,充滿了《立馬中條》:孫蔚如將軍辭母,回西安三日與各界的相見,走馬中條山腹地的清風明月,鳥啼山幽……舉不勝舉。這使得《立馬中條》像一首樂曲,高昂處山呼海嘯,低回處鳥啼花笑,一種審美愉悅,浩浩蕩蕩,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