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作品中左青農是以一個惡人形象出現的,他給荷花造成的傷害最大。首先,是他的陰謀改變了荷花的一生。在他的一手操縱下,荷花嫁給了興啟,過著有名無實的夫妻生活,永遠和自己真愛的林生不能相守。左青農則憑借著“村支書”的身份,打著關心“革命家庭”的幌子,經常出入於荷花家,憑著花言巧語在荷花夫婦心中留下好印象。這顯示了他的聰明、善偽裝。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3]。他給荷花工作幹,給她獻殷勤,送她東西,評她先進。初中畢業的荷花也有自尊,她也懂“拿人家的手短”,但為了興啟,這個具有中國傳統美德的善良女子接受了,她為此付出的代價是:自己的貞操。實際上,她和興啟結婚時除了在新婚之夜精神上受到了刺激以外,身體沒有受傷害,之後她還可以接受的話,那麼這一次,她卻沒有一點回旋的餘地了。她的身體受到了傷害,她的心靈受到的傷害更大。我們來看作者的描述吧:

“第二天晚上,她遭到了食堂主任左青農野蠻而橫暴的蹂躪,在這無雪的初冬,草木休眠在沉沉的夢境風在山穀和院壩上呼嘯,她失去了女兒身,這失身的體驗,讓她對男女之間的事產生了強烈的憎惡,也產生了對男人的憎惡,讓來世把今世打個顛倒吧!讓她做一個男人,去報複像左青農這樣的女人。”[4]

如果說讓荷花嫁興啟,是讓林生和荷花在名義上不能結為夫妻的話,那麼他派人抓走林生,則是從實際行動中破壞他們的愛情,破壞他們的結合。他對荷花的態度也有了變化。最初他費盡心機地計劃給興啟娶親,完全是處於報複、仇恨的心理,雖然給自己戴綠帽子的荷花爹已經進了監獄,但他還想待機占有那“牢犯”的女兒。一旦有了接觸之後,他就被這女子的美貌善良吸引了,有點喜歡這位姑娘,他的占有欲更強了。他想把這位“愛神”當“一件稀罕物,放在自己手邊,隨意供他把玩欣賞”[5]。但他的自私和獨特的行為方式又注定了他不可能獲得她的心,這種不曾獲得如同被拋棄一樣讓他痛苦,尤其是金牛的出生,讓他有種被欺騙被嘲弄的憤怒,這種由愛而恨的憤怒讓他不斷地給荷花製造新的災難。

左青農在處心積慮地想占有荷花時,也把矛頭對準了周老八和林生,因為這兩位是荷花的保護神,生性耿直的周老八像疼孫女兒一樣待荷花,隻要周老八在,他就會有一種危機感,於是他先將周老八調出了食堂;在更激烈的政治運動到來時,他有借機把周老八當“四七叛徒”抓了起來,遊街、批鬥,差點兒這位老農民丟了性命。而按左青農的思維推理:是林生從他手中搶走了荷花,荷花距他於千裏之外;金牛是林生的兒子,讓他受欺騙、遭嘲弄;而且林生處處與他作對,讓他險些丟了官、喪了命。感情上的嫉妒和政治上的敵對意識,讓他總想把林生置於死地。甚至到了80年代,當了廠長的他,一點兒也不顧及林生曾救過他的命,還挑唆金牛,破壞他們父子關係。所以,我們說左青農不僅是個唯目的主義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而且還十分狠毒,是農夫與蛇故事中的蛇。

王興啟是左青農手中的一顆棋子。他是左青農樹的一個假英雄,因為是“假的”,所以王興啟對他是很感激,很聽他的話;卻正是因為有了這個“英雄”,他不僅獲得了政治上升官的資本,而且也使他的報複計劃正大光明,更顯出他這位支書的“好”來。為了借興啟的“英雄”名譽騙取更多的民眾的信任,來擴大自己的隊伍,與“有理造反兵團”抗衡,他又把興啟拉入了政治運動的隊伍。所以,興啟隻是左青農手中可以隨意擺動的棋子,一旦對他失去了利用價值,就不聞不問。

除過這幾個主要人物之外,還有寶麗、林三菊、二楞、礦工媳婦等人的遭遇也讓人同情,而且他們的遭遇與左青農都有直接或間接的關係。寶麗的到來使紙廠走上了更快的發展之路。因此左青農對她不錯,但一旦被左青農發現她要“背叛”他時,他就把魔爪伸向了這位昔日的“妙人兒”。林三菊、二楞、礦工媳婦等人的死,從根本上講是當時的社會運動造成的,但直接的原因卻是左青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