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短暫的觀察,王清和在場的專家們確認,當時當事者的呼吸已完全停止,全靠人工呼吸;但他的心室有極微弱的、不規則的蠕動。這就是說仍可能有轉機的一線希望,他遂下令恢複搶救。
沈浪大夫一麵吸著氧氣,一麵和劉元鬆大夫商議,決定實施心髒直接穿刺心內起搏。沈浪大夫監視著心電圖,進行指揮;劉元鬆大夫親自操作,護士們配合。第一次穿刺,做得非常準確、到位。但當事者的心髒沒有被帶動起搏。
他們決定換第二台起搏機,進行第二次穿刺。操作依然準確、到位,可當事者的心髒依然沒有被帶動起搏。起搏機都是事前經過檢查的,可以排除是機器故障。
搶救在繼續著,王清、沈浪、劉元鬆運用一切可能奏效的方法,竭盡全力……一切該做的都做了,當事者始終沒有恢複呼吸,心髒的蠕動也越來越弱了。00點16分,心電圖呈現水平線狀態。這說明當事者的心髒已經完全停止跳動。
從事發到實施搶救,至此已近3個小時,當事者的呼吸始終沒有恢複。最可能奏效的心髒兩次直接穿刺心內起搏,依然無能為力,起死回生的最後一線希望也已黯然。王清向有關部門及其家屬報告:當事者的心髒於00點16分停止跳動。
當事者的家屬再三表示感謝:搶救組所付出的極大努力,他們都看在眼裏,感動在心裏。
此後,王清吩咐搶救停止,收拾搶救現場。沒有人對搶救組所采取的措施提出異議;也沒有人認為王清的指揮有絲毫不當之處。快到淩晨1點時,本院安排醫療組去吃晚飯。王清這才記起從早晨離家到現在,他還沒吃飯呢。可他此刻隻感到撐持不住的困倦,吃飯時嘴裏究竟嚼了些什麼,根本不知道,唯一的欲望就是躺倒睡覺!
王清回到休息的房間裏,還沒有來得及脫衣服和鞋子就酣然入夢。這時的王清正處夢鄉,他怎麼都不會能想到,今晚他所救的那名男孩,“日後”會成為他的外孫……(當然,這是後話了。)
話說第二天,為當事者舉行葬禮的時侯,搶救組的醫生一個也沒有上班,他們全都累倒了……
世界是精彩的,人生是美好的,每個人都會珍惜自己的生命,哪怕是明知生命無望的病人,都希望通過搶救而獲得延續,因為人的生命隻屬於人的一次。
搶救中的當事者就是趙鵬。在生命的垂危的那一刻,他頭腦卻異常清醒,圍觀群眾要對他實施搶救,他卻用微弱的,哀求的聲音拒絕搶救。
“…任何搶救已毫無意義…我死後遺體捐了吧…嗬嗬…哦…恩…給…給醫療研究…一些價值…讓我對社會做出最後的一份貢獻吧!…謝謝,請放開我…叫我安靜地走…”。
說完,趙鵬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呼吸已經接近停止。
趙鵬,祖籍山東省平陰縣趙莊,卻生於“北國煤城-鶴崗”,由於老一輩‘闖關東’從上五代人就在煤城鶴崗紮下了跟。四年前憑借一份少得可憐的分數,考入了哈爾濱學院03裝飾設計班,成為了一個他鄉學子。
今年臨近畢業的時候,趙鵬沒有像其他同學或哥們那般‘輕鬆愉悅’,他麵臨退學或者就業的艱難抉擇,隻因沒交學費。求職之路又頗為不暢,前段時期學院導員就把趙鵬叫過去一次,被告知要麼轉到別的學校方向,要麼跟著新生插班蹲級,再不行就自己找工作。如果去別的學校,這意味著趙鵬在哈爾濱學院的幾年白白浪費,到了別的學校後還要再讀五六年。而“蹲級”換到了的新的班級做旁聽生,意味著趙鵬要放棄自己一直所學的專業,一樣從頭學起新的知識,還是白百浪費了幾年大好時光。趙鵬試著投了幾個月的簡曆,麵試機會寥寥。為了得到一家房地產公司見習管理員的職位,甚至故意寫高自己的學曆,但最終仍然得不到麵試。雖然高考時分數及其‘低廉’,但在哈爾濱學院四年的日子裏,趙鵬學業優異,各項專業名列前茅,可這樣的遭遇卻讓他自信大挫。而當趙鵬提出轉方向或者提早畢業時,他的導員卻提前叫趙鵬去了新的班級作了‘旁聽’,導致趙鵬‘學路不通’,導員於是勸他退學。校方在表麵上關懷,實際上是冷漠和推卸責任。
麵對生活和學業上的層層困難,趙鵬選擇了放棄自己這可憐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