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夜,張柳燕推窗望月,正又是月圓之時。四個月前正是初遇江月明的時候。她拿著那一截裙角,怔怔然,忽地想到了□□的畫技。清霜那丫頭他隻見過了一次幾眼便繪得那般傳神靈動……
望望月亮,有一圈濃濃的光暈。月暈而風,看來,明日是個風天……
忽地“咚咚”門響。
張柳燕收好裙角抹了把臉,以為是小丫頭。
開得門來,卻是夏姑容扇子一開,風度翩翩一笑……原來小丫頭氣性甚大,此時還不想理她。
夏姑容見張柳燕愣愣的不知想什麼,像在看自己,又不像在看自己。折扇一收,“梆”地在她頭頂敲了一記,“想什麼呢?不讓師兄進去坐坐喝碗茶?”
“這麼晚了,你來幹什麼?”
“誒?你還欠我個媳婦兒呢,不抓緊時間商討商討?時不我待,奈何奈何……”說著徑自把門一推進得屋來。
張柳燕將門闔上,“把小丫頭許給你可好?”
“你做得了她的主?”
張柳燕望天。一轉頭,竟見夏姑容忽地將她“師父”的抱酒行樂圖抖了出來。
張柳燕見到那老頭兒就氣不打一處來,“嗬,原來是要賬的!”
夏姑容一笑,“你可知我那師叔常在海外哪裏遊蕩?”
“哪裏?”心說愛哪兒哪兒唄,關本姑娘屁事!
“無稽山。”
張柳燕隻覺夏姑容說得甚是縹緲。好地方呀……莫非天意難測,竟大愛我?!這一個又一個巧合,除了天意若還有別的解釋的話……真是不堪設想……又覷了覷他,他為何如此高深地笑呢?
“嗬嗬,甚巧。”又一思忖,“呃不是,是,”一點頭,“對呀!”嘿嘿一笑,“要不能遇上我嗎?”
夏姑容輕笑一下,斜著眼睛盯她。
張柳燕渾身不自在,尷尬笑道:“你倒是孝順,為替師父要賬竟時時揣著這麼大一幅畫像……”
夏姑容換了個姿勢,繼續盯她。
張柳燕發毛,“那個,這,真是你師叔?”
夏姑容忽地抓住她手腕拉近她。
張柳燕冷汗直冒,又驀地大驚,“你幹什麼?”
夏姑容眉一挑,掏出塊帕子給她拭了拭汗。
張柳燕一把打掉他的手,立起來怒道:“耍本姑娘很好玩兒嗎?他到底是誰!”
夏姑容也不怒,忝臉笑道:“你說呢?”
張柳燕眉一皺,想了想,又瞄了瞄那畫像,其實麵目並不甚清楚,大半被抱著的那酒壇擋住了。“你……師父?”
夏姑容抓起她垂在前頭的一綹頭發,“我喜歡聰明的姑娘。”
張柳燕心思百轉,“你為什麼幫我?”
夏姑容邊卷著那綹頭發邊湊近了些,“既然當初費事把你從慕容家救出來了,自然不希望你再被追殺。”
張柳燕一“哼”,“你那也叫‘費事’地救?”
夏姑容一皺眉,輕聲道:“無論如何,現下你已是背著我悠遊派的名聲,可以荒唐,可以怪誕,可以為人所不敢為,可以為人所不欲為,可以為人所敬,可以為人所恥,就是不可以為大惡大非。你,可聽明白?”說一句近一小步,張柳燕慢慢向後退著,頭不禁漸漸後仰,眼望著貌似嚴肅的他,耳邊話聲越來越近,癢癢的不舒服。
夏姑容覺得這丫頭離近了看還挺好看,嗯,屬於禁看型的。尤其是受驚時略微認真的微皺著眉的模樣……
一伸手,將她攔腰扶起立直,不想竟用勁兒過猛直直把她帶到了胸前。二人同時瞠大雙目,夏姑容覺得臉有些熱,許是剛剛師弟的酒後勁太大,才兩三杯便上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