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柳燕見他沒有撒手的意思,眼中倒是迷蒙蒙的有點神遊天外,一使力推開他,“那顧天姿說的‘淩波無痕’又是怎麼回事?她為何又說這畫像是你師叔?”想了想,皺眉不解,“你到底有沒有師叔!”
夏姑容晃了下頭,清醒些,道:“你記著不要毀了我悠遊派的聲譽就好。”說著又笑了起來,“不過量你也沒那個本事。”折扇“唰”地打開,扇臉。“你好好休息。我今晚有些微醉,剩下的明天說。你隻要知道既然我悠遊派認了你,你便暫且安全了。即使賀全之輩再有懷疑,拿不出證據也不敢公然發難。”
“你怎麼也拿把扇子?拿扇子的薛寶臣和慕容清都不是好人。”
“所以才需要我替這折扇洗刷冤屈。”說罷也不回頭,徑直走了出去,心中隻覺得酒量退步得好快,該好好練練了……
張柳燕煩悶憋屈,感覺自己好像什麼都不知道,煞是沒有安全感。加之仲夏天熱,一口氣不順便拉開了領口。轉頭又不經意瞥見夏姑容竟忘了那日日揣在懷裏的寶貝師父,剛欲把他喊回來,一轉身正要跑,猛地被拖住腰身。
張柳燕眼睛瞪大,心驚之下轉身之間,忽然不知今夕何夕。
“你瘦了。”
他說得甚輕,輕且清,羽毛一樣,拂過湖水……
張柳燕眨著眼,抿抿嘴,忽地用手觸去。
卻被他躲開了。
他的手忽然用力,“他為何靠你那麼近?”
張柳燕聽出了怒意,卻仍舊不知要說什麼。
江月明見她不解釋,怒氣更盛,手又用力一些,掐得她一“哼”呼痛。
但一聲痛之後她又沒聲兒了,隻是盯著他,盯得他怒氣漸消。
“你怎麼變呆了?”手仍未放開她,覺得她剛才既然與別人那般近,自己就要更近。
“你怎麼會來?”皺眉又想了想,“你怎麼又來了?”又皺眉想想,“你來多久了?”
江月明本已消去大半的火氣重又野火春風離離複生了起來。
“我不能來?”距離危險得緊,張柳燕終於有些自衛的覺悟了,欲把他推開。
緊張之下,未免用力太過,而一推之下,江月明心火燎原,於是不但沒推動,反而被他剛剛本隻是掐在腰間的雙手緊緊環住。
張柳燕皺眉嗔道:“你想怎樣!”
江月明愣了一下反而放開了她。
“你早就潛在我房中了?”
江月明輕“哼”一下轉眼別處。
“你不是今天已把那‘割袍斷義’的證據甩給我了嗎?又想如何?”不提還好,越提越委屈,“你不是走得很是瀟灑嗎?連頭都沒回過!”
江月明聽得此句又想到那日她從殿裏離開,不也是“連頭都沒回過”?後來竟然還給他玩兒失蹤!剛欲反唇相譏,又聽她喊道:“連句話都沒說!”
她喊得太大聲,這夜深人靜,實乃不妥,且也和今日來的目的不合。當下兩指一伸,張柳燕有口難言……
“你想把人都引來?”
張柳燕越發的委屈,直直地看著他,嘴角一撇,清淚兩行……(這就是欺負人家娃的報應,算是給茗茗報仇了……)
江月明緩緩地伸手觸了觸她麵頰,麵頰甚涼,淚倒是熱的。指上沾了她的眼淚,他忽地一陣莫名,竟徐徐點到唇上嚐了嚐味道。
張柳燕淚眼眨眨,長眉一緊,忘了哭泣。
江月明腦中有些恍惚,隻盯著她的臉,從眼睛看起,逐次往下……忽地目光定住,想起了那天草叢中……眼神愈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