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9月23日上午11時半,突然爆炸的啞炮用巨大的氣浪把距炸點隻有咫尺,正在打鑽的孫祥林拋出了兩米多。背心被碎石炸成了網狀,麵部、胸部和兩臂血肉模糊。經醫院搶救,孫祥林才恢複了知覺。當他醒過來後,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傷情,而是距炸點最近的副班長王秀環。他讓護士抬著去看望了副班長。王秀環流下了感動的熱淚。半年之後,孫祥林帶著左眼視力減退,右手尺神經炸斷,右臂力功能不全的傷殘,帶著裹在麵部、胸部、臂部皮肉裏近三十塊大小不等的石頭出院了。當時正值連隊開工前夕,他藏好全休證明,一聲不吭幹起了班裏、排裏、連裏的大小工作。三月一日,開工了。他卻被調動了班排,連裏不讓他參加施工,急的他團團轉。可是就在這時,六連又發生了啞炮爆炸事故。又一次的沉重打擊,把剛剛走上路的連隊打了個落花流水。幹部垂頭喪氣,戰士愁眉不展。士氣低落到了極點。一個連隊在不到半年的時間裏,連續兩次發生啞炮事故,而炸傷的又是鑽機手,今後怎麼辦?誰來打鑽眼?這時候站出了孫祥林,可他的身上仍留下二十多塊碎石。連首長憂慮了,但孫祥林的身後卻站出了一個個鑽機手。恢複施工後,他遇到的第一個難題就是怎樣開眼。沉重的鑽機別說他隻有一隻手臂,就是健康的人兩手扶鑽機,開一個眼也要出一身汗。孫祥林是說到做到的好戰士,是從不向困難低頭的硬漢子。每次開眼他先讓副手把鑽機扶好,然後用左手臂和胸部的力量以至全身的重量頂住鑽機,然後再開機打鑽。巨大的振動力使他的渾身亂顫,那些鑽進皮肉裏碎石使他疼痛鑽心,臂酸肉麻,難以忍受。每開一個眼,他的工作服都要被汗水濕透,都要經受一次痛苦的折磨。他就這樣默默地忍受著,從不少打一個眼。壓頂對他來說,就更難以想象。十四米高的拱頂上再開眼放炮增加毛洞的高度。他照樣上,一次他在緊靠側牆的一邊打眼,一個眼開了半個多小時,在這樣的高度上,胸部用不上,隻能一隻手挺起一百多斤重的鑽機,時間久了,眼前發黑,全身麻木,一下子暈倒了,從梯子上跌落下來。在戰友們的呼喚聲中他蘇醒了。可他爬起來又抱起了鑽機。最使孫祥林頭痛的是皮肉裏的碎石,他連續五次到醫院去做手術,都利用下班後的休息時間。每次去醫生都開出不準用手、臂從事體力勞動,在溫暖幹燥環境中全休半月,而每次回來又照常參加施工。實在不能打風鑽,就扳道岔。一隻手的力量不夠,就加上腳腿的力量。用自己的身體去壓頂。每一班的道岔需扳動幾百次,他累的筋疲力竭,汗水加上坑道內冷空氣侵襲,剛動過手術的傷口,陣陣劇烈的疼痛,隻好不時地倒吸涼氣。他帶著殘留在身上的近三十塊碎石,帶著傷殘的右手臂,浴血戰鬥在大澤山上。這難道不是“虎口破了用針縫”的精神再現嗎?
他是在炮聲中站起來的年輕士兵,他被戰士們譽為“小鐵人”,他是連隊的學習楷模新時期的韋江歌!
第三句:好馬崖前不回頭這是一個寒風怒號,雪花飄揚的隆冬季節。六連正在搶戰灌注坑道口。八級的西北風把氣溫下降到攝氏零下二十度,滴水成冰,哈氣成霜,水泥拌合機被封凍。同誌們立即生起爐火,架起水箱,燒出開水,保證機械運轉。工程拱頂支架高達六七米,大家抬著一百三十多斤重的水泥漿筐,在五十度的斜坡上,來來往往。呼嘯寒風撕裂了同誌們的嘴唇,沙子打得臉龐刀割一樣疼;汗水浸透了襯衣,木杠壓得肩膀紅腫,真是風吹透骨寒啊!三排副排長任少科看此情景,隨手摸起兩塊木板,說了段《山東快書》:“哪怕北風刺骨寒,哪怕雪花飄滿天,好馬崖前不回頭,天寒地凍誌更堅……”這時副班長馬其忠用一塊破牛毛氈卷了個廣播筒,廣播好人好事。工地上活躍起來了。有的敲起水桶,有的砸起鐵鍬,大夥越幹越猛,越唱越歡。徐思禮看到這情景,不由想起他來時的情景。
他的眼前掠過一層煙霧。他說,那時我到了連隊才感到陣陣風涼。要說受到二郎山傳統的影響,首先是我自己。老英雄韋江歌有“天大困難像個豆”的話,說明當時環境難以比喻的艱苦,他們藐視困難,戰勝困難的決心。但後麵還有句話,叫:“好馬崖前不回頭”。怎麼辦,開弓沒有回頭箭,既來之,則安之,我一定要把連隊從低穀中帶出去,否則,連我自己也將難以脫身,我的家屬孩子永遠別想吃商品糧了。這就是一個農民軍人奮鬥精神和動力。我什麼也不考慮,那是假的。這時,我隻能說是這時,因為不可能是往時,如果一開始這個連隊就很差勁,上級調那個連隊不行,偏偏調六連,說明那時候六連有許多優越性,那時候有許多地方比一般連隊要強的多。隻有這時,經過兩次啞炮事故的發生,確實把它炸爬下了,就像一個人受過兩次傷,你還能說他強壯的像一頭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