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當兵呢,我有個和我很要好的朋友,參軍走了,比我早當一年,我在家從小上學,不能說嬌生慣養,不能獨立自主。在家懶一些。朋友說,到了部隊你能不能起床,早上要出操。人沒有享不了的福,但也沒有受不了的苦。時間長了,就適應了。施工訓練比較苦累,當時思想產生想回家,不想當兵了,睡不著覺,想跑回去,回去了咋向親戚朋友說,後來父母一次次來信,多受點苦,將來有好處。逐漸和戰友關係搞好了,適應了部隊。新兵連下到機械連,說是國防部命名的先進連,怕受不了。來了後連長指導員搞教育,介紹連隊榮譽史,講老前輩,留下的好傳統。指導員講,修康藏公路,老英雄韋江歌,虎口裂了用衣針縫上接著幹。講到這裏很受感動,鼓舞比較大,爭取有一天能當上班長。果然第一年我去七賢莊教導隊,年底到新兵連當班長,第二年三月份,正式命令當一排二班長。今年休了一次假,父母看著變化很大,家裏人從我的談話裏看出來有進步。還不成熟,還要好好磨練。我從新兵到班長,一個共同的問題是我的學習離現在社會有很大差距。從報紙、電視、收音機,一些新聞媒體看到國際上的不穩定,國家有許多的下崗工人,有一種緊迫感。我要掌握新的知識,我報了函授,大家都報了中學考試,這一代的兵共同的特點是愛學習,都想掌握一兩門技術。再是我們連的榮譽感很強,在平時看不出來,到集體場合,會操比賽都起來了,關鍵時候能衝的上。我從初中開始上過體校,當是我踢足球。那時沒有球隊,我在那裏練射擊,打槍,幹兩年多回去了,我很想踢足球,我這個兵不算啥?

我們班還有個新兵,叫曹陽。這個小夥子很能幹,從連裏領導到下麵戰士都稱讚他,這一年新兵的佼佼者,他思路開闊,腳踏實地,深謀遠慮,身帶90年代青年的許多優秀特點。他是安徽童陵人,曆史上那地方出過很多才子。他當兵跟著單位,有色金屬公司,爸媽都在那裏上班,他思想活躍。在家炒股,已經玩了好幾年。每天訂報紙。沒事,把股票指數拿看看。老班長出去,他讓買本書,函授學英語。他說,以後回有色金屬公司,知識不能沒長,他愛學習,愛訓練,夏天在訓練場渾身都濕透了,腰帶裏外全是汗,晚上沒有事,他不像劉雙林愛吹號,他去搞小練兵活動,參加體能訓練,身體壯。

還有個考學的,陳傳軍,今年第五年兵,他原來是我們連的老文書,這是最後一次考學,工作照常一樣,無論怎樣,帶個好頭,去年如原以償,考上長沙工程學院。家庭和個人給他帶來的壓力都很大。別人休息,他抱著一本書開始了。他是高中生,沂源縣,家很窮,弟妹多,兩個姐姐在農村,是姐姐把他帶大的。陳傳軍在軍校當班長,他說是機械連給他創造了好條件,他給連隊來了信,看了很感動。到現在我們班有複員調走的考學的,今年我們班從排到連裏反應不錯,報三等功班。俺班裏還有幾個有特點的兵,不信,你聽著。

吹長號的兵新兵劉雙林在家是吹號的,上高中就會吹,他把長號帶到了連隊。連隊是不允許吹號的,就像在家是開遊戲機店的,到部隊就不能幹這個。但劉雙林非常喜歡吹號,不吹號他就不想吃飯,這可怎麼辦?

他在家就是吹號的,上高中就吹長號,從小就喜歡音樂,他當兵主要目的是這個。來時是帶著號來的,可我們是搞施工訓練的,他把號從新兵連又帶到連隊。有一次,我們連帶隊統一去洗澡。他和老兵一塊玩。回來我說了他一頓。我說你要想吹號,要吹出個名堂來,你就不能玩。他對號很感興趣,平是施工訓練是沒有時間讓你去吹號,不會利用業餘時間。部隊和在家不一樣,全靠你自己支配時間,中午你可以不休息,到後車庫去吹,每天晚上拿著號在麥田裏吹吹,這裏是公路邊,聽老人說,打濟南時許世友兵團是從這裏去攻占飛機場的,你要有攻雕堡的精神就能把好吹好。他每天晚上和星月作伴,那號吹的,十裏之外都能聽到,一到晚上,戰友們聽不到號聲就睡不著覺。就連營教導員也喜歡聽號。這事一點不假,附近有個村莊叫朱莊,以前一到晚上有狗咬,後來狗也不咬了,它們和老人們一起在村外聽號。還有路南邊有個日月星大酒店,有一次從市裏開來一輛小汽車,本來是在市裏蹲膩了,想出來散散心,去大酒店裏跳跳舞,結果聽到號聲,改遍了初衷,他們蹲在麥地邊聽號。這事一點不是杜撰。功夫不費有心人。我們連參加大隊的歌詠比賽,我們唱的是二郎山,軍歌,黃河大合唱,劉雙林的號聲陣陣伴奏著我們英雄的戰歌,把大隊的牆皮都震落了。不用說,一舉奪魁。大隊首長說,我們好長時間沒有聽到這樣的歌聲了。最有趣的是,劉雙林的號聲越傳越遠,駐濟南部隊都知道西郊有一支長號。那是”劈山開路先鋒連“複出的信號。事有湊巧,共和國五十周年大閱兵,我們濟南軍區要組織一支軍樂隊,到天安門廣場,演奏,劉雙林被選上了。那天,全連同誌夾道歡送,劉雙林吹著號,全連同誌唱著歌,把他送上老工兵八團軍樂隊,這就是先鋒連的新一代士兵,他們帶著時代的特色,用新的方式迎接新世紀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