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煙味太濃,我站起來去陽台吹風。顧家的陽台很大,是個半圓環,這頭看不到那頭。獨坐了一會,細細簌簌的腳步聲靠近,為了不讓人發現,我往陽台深處又走了一段。我絕對沒有偷聽的意思,可那兩個女生的閑聊我還是聽到大半。
“……也不知道顧卓喜歡她什麼,起初還以為她有多漂亮,也不過如此。”
“就是,簡直就像個木頭,就算木頭都不像她這樣。據說還是華大的學生,都不知道怎麼考上的。”另一個聲音嘲諷的說,“真是典型的給臉不要臉。”
“要是顧卓也這麼對我一次,我真是什麼都不在乎了。”
“誰說不是……”
聲音消失了,我保持著原來的坐姿,想動卻動不了。三月初春,這片別墅區風景極好,我看著遠方,想起去年這個時候跟著杜越遠和他的朋友出去露營,忽然覺得心酸。杜越遠知道我厭惡煙味,所以從不抽煙,半點不粘;杜越遠的朋友能說會道,彬彬有禮,晚上為我們女生趕蚊子,自己卻被咬的渾身疙瘩。
“又在想杜越遠?”顧卓的聲音從我頭頂傳來。我渾身一激靈,刷的站起來。
“沒有,”我下意識的否認,說完聽到他一記冷笑,不由得心虛,轉而問:“你怎麼會知道他的?”
顧卓的臉在陽光下有種雕象的味道,白皙的皮膚折射出薄薄的一層光。他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你最好什麼事都別瞞我。”
“顧卓,”我沉默,然後連名帶姓的叫他的名字,“我不過就是你那麼多家教老師其中的一個,你也不過是我一個學生。本來我們一輩子都不會有交集。以後,你別管我的事情了,我自己的生活,跟人無幹。”
“不行,”顧卓猛然扣住我的肩頭,重重的把我摁在牆上,每個字都砸在了我臉上:“認識了就是認識了,沒有什麼本來,也沒有什麼如果。文簡,我知道你笨,卻沒想到你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
“就算我不明白,”我氣結,邊說邊動手推開他,也學他的口氣冷笑,“也不需要一個乳臭未幹的高中生來教我怎麼為人處……”
他壓根就沒理睬我這句,一低頭,用力抬起我的下顎,用唇狠狠的堵住了我下麵的話。那麼凶狠霸道,徹底的不顧一切,我平生第一次感覺到真正意義上的害怕,驚慌失措的想推開他,卻苦無力氣;怎麼都掙紮不開,氣苦,恨恨的往下一咬,血腥味霎那在嘴裏蔓延開。
顧卓放開我,也不在乎唇角溢出的血絲,卻兀自笑了:“杜越遠沒教你這個吧,也隻有我這個乳臭未幹的高中生來教你了。”
我身上一陣冷一陣熱,耳朵嗡嗡響。我揚起手一個耳光扇過去,在半途中被他一隻手輕而易舉的扣住。他順勢捏住我另一隻手腕,把我壓到牆上,俯身再次堵住我的唇。吻完之後看著我,繼續臉上那種古怪的笑意:“我是柔道黑帶。”
我咬著唇,感覺淚水從臉上蜿蜒的爬下來,怎麼止都止不住。落地窗再次被拉開,幾個男生走進來,看到我們紛紛一愣。半晌後他們才想起來什麼,尷尬的解釋:“那個,電話。”
顧卓沒回答,終於放開我,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一輩子都沒這麼屈辱。我大腦徹底的亂做一團線,逃跑似的離開他家。下意識的摸了摸嘴唇,摸到了血,是他的血。我用手背狠狠的擦拭,直到手背和唇都熱辣辣的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