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金蛙王唯一的公主,不同凡響,看來我是什麼都沒瞞住你啊。”說著,他走過來把香煙泡在一次性杯子裏,“既然如此,我也幫公主您補充幾點。其實之前您通過情報網所獲知的皇子主力南下消息是放出的煙霧彈,那是個陷阱。”
樸參謀看著半島地圖,“當然軍隊已經調動了,而且確實嚇得南軍後撤、炸毀橋梁。但部隊並未越過軍事分界線,而是沿線駐守,隻待戡亂艦隊拿下中途島,準備同時突破。而就在這段等待的窗口期,特意把煙霧彈放出來,其實就是刺激公主您一怒之下返回王都,屆時皇子便可以給你扣上違反軍令擅自離開海外基地、意圖反叛的罪名,在正式開戰前除掉公主您。想想看當時青年兵團的幹部都是什麼反應,他們立刻就被這煙霧彈迷了雙眼,攛掇您回國。不過嘛……”
他擠了擠眼睛,“被逼到這種地步,公主仍一心忠於王都、忠於金蛙王,我真是佩服得不得了。即便明知海外基地根本是流放,戡亂作戰就更是要利用公主、進而一舉鏟除擁護公主的幾支青年兵團,依舊忠心不渝。這真是令人吃驚,相信即便是王都之內,也有不少人暗暗敬仰公主吧。更何況戰後離散的那些散兵遊勇呢。不過有一點我實在想不明白,公主殿下為何要死心塌地忠於王都。若說公主人慈心善,不忍心看擁護自己的將士無故塗炭,故而忍辱負重,這個推測也許有一定道理;但一青兵團被送上沒有支援的前線島嶼築起碉堡當作肉盾、三團和五團在南下建立遠海根據地途中病死餓死無數,更不用說此次戡亂作戰完全是拿來充炮灰。即便如此,公主亦不眨一眼而堅持到今天,這份堅強的來源到底是什麼。”
金江姬雙眼中的火光顯得愈發銳利,但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我推測這裏麵恐怕有玄機,老實說,這個推測一開始連我自己都不信。”樸參謀笑了起來,“我曾經和新丸都城的老班長聊過,一開始我還以為全都是他的主意,看來不是。老人家是好人,但隻是個老好人而已。今天看到公主殿下的眼神,我能確定,我以下要做的推測、皆為公主的自主決策,實在了不起。”
樸參謀走到海圖前,做了一次長長的停頓,“其實嘛,公主此次率新丸都城主力航空兵參加戡亂作戰,是要借中央大陸艦隊的影響力,向當年失散在太平洋各地的舊部發信號,重新征召隊伍。公主您親自吸引皇子和中央大陸的目光;舊部則聚集新丸都城,但這也隻是第二重障眼法;其中最重要的真實目的,實際是要和當年訂下盟約的潛艇一支隊和二支隊合流。但此舉動靜未免太大,所以無論是上報艦隊還是在本艦協調,一直用的借口都是所謂花錢雇傭護航艦。可現在一艘護航艦看不到、若是不認真的家夥恐怕會覺得無非是傭兵集團又私貪軍餉;即使是被注意到,讓潛支上浮兩艘潛艇就是了,無傷大雅。羅密歐型潛艇的噪聲奇大、隻要戰局緊張,誰管海裏到底有幾艘。”
“現在大局已定,蒙擊先生一旦解決掉那個恐怖分子,對中途島的登陸就會開始。一線破則全線破,阿留申、維多利亞牆、還有皇子的主力便會緊隨其後。那時,誰會注意到公主您的兩支潛艇支隊呢。我敢打賭,潛一支和潛二支已經不在我們預定海域進行巡邏警戒,而是早就先行回國。之所以回國那麼早,也許這些老舊柴電艇很麻煩,需要花時間維護才能繼續作戰?我看沒那麼簡單。”
他湊到公主麵前,壓低聲音,“我在幾次上岸的時候,聽說沿線幾個傭兵船廠突然領到了神秘主顧的大生意,要采購帶固定具的艙罐,而且要求苛刻、工期極緊。嗬嗬,我猜……”樸參謀的聲音更低了,“公主要利用潛支那些33和35型艇改裝成人員輸送艇,搭救困守島嶼的一青兵團主力,再以潛渡方式將部隊運到北方、向南奇襲,一舉奪下王都。整個計劃非常令人稱奇,但非常冒險!太冒險!想要成功,最關鍵的就是‘奇襲’,決不能走漏半點風聲。不知屬下這番胡亂猜測,能猜對幾分。”
樸參謀臉上浮現曖昧而古怪的笑容。
金江姬也笑了起來,臉上倒沒了剛才的嚴肅,而像是一種充滿著溫柔的笑、帶著說不出滋味的某種凶狠殺意:“樸參謀,老實說我一直很欣賞你的能力,但看來果然是留不得你了。”緩緩說話間,她以不經意的動作借助腰部力量端穩槍、左腿固定身體。天守鎮隧道的教訓讓她知道以自己的體重很難進行準確射擊,但這次既然已經掏出槍,必須有人接受處刑。
“等等。”樸參謀主動解下配槍、和軍官證一起扔到金江姬的桌上,“我還有一句話,說完後,我自願以特務身份接受處決。”
此時,新明斯克號航空母艦的飛行甲板上傳來響亮的信號聲,蒙擊的殲20ASV準備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