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金校長,可不可以等我和那些學生先溝通一下,這樣說散就散,我怕傷了他們的心。”胡靜感覺自己被當頭一棒。
“胡老師,我也理解你的用心良苦的,可是我們不能毀了孩子們考大學的前程啊。”金副校長這才意識剛才一直安靜地站在他麵前聽他訓話的不是闖禍的學生。
“可是,這參與合唱就好比參與運動一樣,對孩子們的學習是起正麵引導作用的。”胡靜還想爭取。
“不行,家長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金副校長根本不想再搭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
“好的!”在這間辦公室裏,胡靜知道自己沒有多少話語權,咬咬牙走了。
正值日落西山,胡靜一個人惆悵地在學校操場跑道上走著,一圈又一圈,天越來越黑,心情也愈發沉重,她第一次思念起異鄉的父母親來。
“留下買路錢。”昊林原本想逗胡靜開心一下,誰知胡靜太投入了,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哇哇大叫,一看是自己的學生,也就釋然了。
“胡老師,合唱團真的要解散嗎?”昊林不知從哪兒聽到了這消息。
“是的。”胡靜覺得自己對不起這些孩子,說話的聲音也弱弱的。
“胡老師,要不上我家去排練。”
“上你家,這麼多人,怎麼行啊,再說你們的父母不同意,我也不能因此影響你們升學考試啊!”
“胡老師,我真的不希望合唱團解散。”昊林的聲音有點哽咽。
“別難受!”胡靜覺得自己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胡老師,你周末來我家家訪吧,這是我家的地址,一定來!”
“我努力!”胡靜看到昊林眼裏那充滿乞求的眼光,她的心顫動了一下,像是突然被一種力量給牽引住了。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去看看。
白寧守候在電話旁,一直等到華燈初上,也沒有等到胡靜的電話。他落寞地徘徊在街上,肚子餓了,隨便找了間小餐館,躲在角落喝起了悶酒,直到餐館老板提醒他說要打烊了,他才硬著頭皮回家去。
家裏永遠隻有兩種狀況:一種是充斥著胡丫永無休止的謾罵;另一種是死一般的沉寂。從聲音上判斷,白寧知道胡丫不在家,他徑直走進書房,反鎖後,連鞋都沒有脫,無力地和衣躺下了。
次日,律師給白寧打來電話,問他有沒有什麼改變,白寧果斷地說,保持昨天談話時的意見。
此刻的白寧急於想遊出這片苦海,哪怕經曆一千次一萬次的失敗,他都願意不斷地去為之努力。
於是,律師就按照白寧提供的地址找胡丫去了。
“什麼?離婚?等我死了再說。”當律師找到胡丫時,她端起桌上的一杯熱茶直接潑向了律師,幸虧白寧有提醒過律師,說胡丫性格暴躁,他從一進門就有所防備。此刻胡丫又像瘋子般,罵罵咧咧,手舞足蹈,嚇得律師落荒而逃。律師走後,胡丫一邊號啕大哭,一邊摔打家裏的鍋碗瓢盆,喊道:“不活了,這日子沒法讓人活了。”
原來的老鄰居老張本是陪貴生來找單位老同事的兒子借考研的資料,剛好同事家住11樓,胡靜家住12樓,貴生說想上來看看。敲門時,胡丫以為是律師又折回來了,沒好氣地說:“你讓姓白的明天來這兒收屍吧。”
“小胡,怎麼了?”老張一聽胡丫那話,心裏大概明白了個八九分,他本想走了算了,可貴生不依,隻好提高聲調說,“小胡,我是你張叔。”
“張叔,這日子沒法過了,姓白的在外麵有人了。”這高樓不比筒子樓,筒子樓裏誰家摔個碗掉個盆,大家都聽得清清楚楚。胡丫正愁沒個人來搭理她,這下像抓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拉開門一下趴在老張身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號啕大哭了起來。老張怕貴生遭受“汙染”,讓他先下樓去,貴生打小就喜歡胡靜,他見胡靜不在家,自然沒有了繼續待在這兒的興趣。
“唉,都老夫老妻了,還鬧什麼鬧啊。”
早些年老張對胡丫還真有些想入非非,這些年一門心思陪貴生讀書,加上類風濕纏身,折騰得也沒那歪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