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天色完全黑下來後,張雲卿在采辦的指點下來到大郎巷十三號,見屋裏亮著燈,燈光下有人影在動,於是放下心來。約十多分鍾過去,張鑽子領著十幾個劉異的手下來到,張雲卿這才下令行動。
抓捕工作十分順利,張鑽子以查戶口為名義敲開房門,楊月婷十分配合,幾乎沒有任何反抗。
楊月婷被帶走後,張雲卿聞到屋子裏有一股草紙焚燒過的味道,就令張鑽子認真搜尋。張鑽子在屋子裏翻箱倒櫃,然後向張雲卿報告:“沒有什麼可疑之物,是不是可以走了?”
張雲卿沉想片刻說:“你帶幾個人埋伏在這附近,看看是否還有什麼可疑之人過來。”
張鑽子不解:“有這必要嗎?”
張雲卿說:“你沒聽說,搞過學生運動的人多與共產黨有關?就算她不是共產黨,凡事多留個心眼不會有壞處。”
張鑽子明白過來,就帶著幾個人在租屋附近潛伏下來。
張雲卿離開大郎巷,先來到劉異家,要他立即派人前往花園鎮通知楊相晚來城裏接人。劉異剛起身又坐下來:“總不能平白無故抓人吧,說什麼理由好呢?”
張雲卿說:“沒必要說任何理由,楊月婷經常參加遊行活動,楊相晚心裏會有底。”
劉異派人去了花園鎮,隨後又跟著張雲卿來到縣政府。
已經在辦公室等候的黃萬、鄧英傑見劉異和張雲卿到了,就吩咐衛兵帶楊月婷。
楊月婷很快被帶來了,她一見鄧英傑就說:“鄧縣長,你們憑什麼亂抓人?我到底犯了哪條罪?”
張雲卿沒想到,一個小姑娘在這麼多掌握生殺大權的人麵前竟然會有如此的鎮定,心裏便有了底。他見鄧英傑一時無言以對,便搶過話說:“眼下是非常時期,共產黨十分活躍,據街坊反應,你晝伏夜出,形跡可疑,請你過來問話,難道有錯?”
管雲雲毫不相讓地說:“雖說是非常時期,也不能亂扣帽子冤枉好人,是哪個街坊說我,能否讓他與我對質?”
張雲卿道:“不需要對質,你隻要回答我的提問即可——你叫什麼名?哪裏人?來武岡幹什麼?”
“我叫管雲雲,長沙南門口人,祖籍在武岡,來武岡做生意虧了,暫且留下來尋找新的商機。”
張雲卿冷笑道:“我見多了撒謊的,沒見你這樣撒謊的,睜眼說瞎話!楊月婷,我沒有時間跟你磨嘴皮子——”
管雲雲一聽張雲卿叫她的名字,本能地吃了一驚,但嘴上還是說:“你認錯人了吧,誰是楊月婷?”
“大家都是火眼金睛,不會認錯人。我們早就注意你了,不要以為女扮男裝就認不出來!楊月婷,你老實交代,共產黨組織派你回武岡,從事什麼活動?”
“你血口噴人,我不是共產黨。”
“我知道你不會招,來人啊,拉下去用刑!”
張雲卿話音剛落,數名打手果然衝進來將楊月婷帶走。劉異見狀急了:“順路,打傷了不好向關月雲交代。”
張雲卿說:“我不是真要打她,這種人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總得嚇唬嚇唬。”正在此時,有人報張鑽子回來了,張雲卿道:“讓他進來!”
張鑽子進來報告說:“滿老爺,你走了後,果然有人來與她接頭!還帶有槍,先開槍打死我們三個弟兄。”
眾人吃驚不已:“抓住了嗎?”
“沒抓住,看樣子是個老手,見沒辦法逃跑,就開槍自殺了。”
張雲卿問道:“是個什麼樣的人?”
“一個男的,二十多歲的樣子,他在叫門的時候好像是北方口音。”
“北方口音……屍體呢?”
“在租屋裏。”
張雲卿起身對眾人說:“我們過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出什麼線索來。”
眾人來到大郎巷十三號,張鑽子點亮煤油燈,燈光下,隻見一個陌生人躺在血泊中。張雲卿又令張鑽子搜身,但沒有搜出任何有價值的東西來。他這才說:“把他抬走吧,放在這裏會驚動老百姓!”
眾人離開大郎巷各自回家,張雲卿與劉異一起走到文廟,這時後麵也有人跟了來。張雲卿眼尖,認出是金絲猴,走近時果然就是。
金絲猴很快也認出了張雲卿和劉異。原來是李精一的聯絡員李小平過來了,金絲猴去縣政府找劉異赴了空。
張雲卿一聽是李小平來了,知道一定有重要事情,於是一起來到劉家。
李小平是李精一的侄子,一直負責與劉異聯絡。看樣子,他已經在這裏等了一陣,一見張雲卿、劉異就說:“這次叔叔讓派我過來,主要是兩件事。一是9月26日淩晨,綏寧龍懷林在武陽鎮被賀子非部攔擊。我叔叔得到消息後很是納悶,這麼大的一項軍事行動,他身為參謀長竟然被蒙在鼓裏,由此可以想得到,賀子非、鄧聯佳已經懷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