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卿聽到此處,似乎已經明白了李精一的意思,還是有意問道:“對這事,你叔叔有什麼想法呢?”
李小平說:“他認為,他的處境十分危險,想盡快離開江南別縱隊。他的組織關係目前從屬於黃師長,他本人不好開口,希望兩位在黃師長麵前多多美言。”
張雲卿對劉異說:“幹爹,你認為呢?”
劉異道:“目前是關鍵時刻,有耳目與沒有耳目那完全是兩碼事,萬一被發現了,還是以安全為重。”
張雲卿看著李小平說:“武陽的事,除了你叔叔,還有多少人被蒙在鼓裏?”
“高沙鎮這邊沒有人知道,是鄧聯佳與賀子非作出的決定,為了掩人耳目,連賀子非都沒有離開高沙,隻有鄧聯佳一個人去了。”
張雲卿鬆了口氣:“我看,是你叔叔過分緊張了。鄧聯佳生性多疑,加之以前也發生過泄密事件,他這樣做完全是保密習慣,根本不知道你叔叔的底細!他如果真知道了,還能不對你叔叔動手嗎?”
劉異點頭:“順路說得有道理!”
李小平說:“那我就把滿老爺的話轉告給他。”
張雲卿點頭:“你告訴他,凡事要鎮定。第二件事是什麼?”
李小平說:“在武陽鎮事件之前不久,解放軍天津縱隊來了幾個人打前站當探子,好幾天時間都跟鄧聯佳在一起,可能還到城裏察看了地形。”
張雲卿不解地說:“天津縱隊是什麼部隊?”
“就是林彪四野的139師,個子很高的北方佬。”
張雲卿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對劉異說:“聽鑽子說,在大郎巷自殺的那個人是北方口音,莫非就是那個部隊的人?”
“我也是這樣想!李小平,你跟我們去認一認。”劉異也不多解釋,拉著李小平就走。
一路上,張雲卿向李小平說明了原委,當三個人來到大牢停屍房,李小平一眼就認出:“我認得,他們一共來了三個人,為首的叫尹道亮,還有一個叫小馬,這個人叫小朱!”
張雲卿一聽,臉上露出陰笑:“我倒要看看,她關月雲還有什麼理由不進城!”
三個人從停屍房出來,劉異問李小平:“住的地方有了嗎?”
李小平說:“不住了,我得趕回去。”
張雲卿不滿地說:“幹嗎這麼緊張?”
李小平歎道:“不是緊張不緊張的事,明天是十月一日,毛澤東在北京舉行什麼開國大典,高沙這邊也跟著搞慶典活動。今晚我是借查崗哨的機會跑出來的,明天的慶典會如果不到場,會被人懷疑。”
劉異不安地說:“你就快回去吧,別讓他們看出破綻!”
李小平一走,張雲卿惡狠狠地說:“幹爹,我們不能讓關月雲他們腳踩兩邊船!”
劉異問張雲卿:“順路,我最擔心的是關月雲,你剛才說關月雲沒有理由不進城,真有把握?”
張雲卿說:“幹爹,不知你仔細打量過楊月婷沒有?”
劉異不解:“怎麼啦?”
“你看她是不是和關月雲長得太像了?”
劉異點頭:“是很像。”
張雲卿說:“有句話現在說出來可能早了點——還是等著瞧吧。”
是夜無話,次日下午,張雲卿正在房裏與朱紅萍調情,張鑽子匆匆忙忙進來報告說:“滿老爺,關月雲帶著她的部隊來了!”
張雲卿頓時滿麵笑容:“她是不是進城了?”
張鑽子說:“還沒有進城,紮在西門外,她來的目的還不明呢。”
張雲卿趕緊離開武陵春,來到縣政府鄧英傑處,黃萬、劉異隨後也到了。大家原以為關月雲會派人來談判,誰也沒有想到她把部隊全帶來了,因此都在猜測她的來意。
約摸半個小時過去,有衛兵報告關月雲來了,鄧英傑不假思索地大聲說:“有請!”
不一會兒關月雲進來,她的身後還跟著楊相斌和兩名隨從。她麵如寒霜旁若無人,徑直走到張雲卿麵前說:“順路,我知道你多年來一直在打聽相晚的私生子,我現在告訴你:月婷不是他的什麼私生子,是我親妹妹。當年我當了土匪,我父母自覺無臉在花園待下去,回到湘西老家,生下了月婷。現在真相大白,你滿意了嗎?”
張雲卿雖然早有這方麵的懷疑,但這話從關月雲口裏說出來,還是很意外。他奸笑幾聲,才慢悠悠地說:“她是你什麼人,對我並不重要。我想問你,你這個當姐姐的知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關月雲不屑地說:“你問到我妹妹的身份,我今天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她在長沙讀書參加了共產黨。中國的共產黨多得很,如今就要坐江山了,你想把她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