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卿吃驚道:“這可不是個好事,一旦這周圍的老百姓都跟了共產黨,我們就待不下去了!”
張亞口插言說:“解放軍才一個加強連,依我看,不如把他吃了!”
張鑽子說:“我也這樣想過,可是不行——”
張雲卿問道:“為何不行?”
“鄧聯佳還在前洞門口嗎?”
“我看過地形,那裏易守難攻,加上這段時間解放軍在那裏築了不少的工事。”
張雲卿點頭:“這隻是一個方麵,最重要的是解放軍會打仗,雖說隻有一個連,一旦打起來,像我們這樣的遊雜部隊,再多一倍的人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張亞口說:“那怎麼辦啊,滿老爺,我們得想個辦法。”
張雲卿沒有理會張亞口,目光一直在張鑽子身上:“鄧聯佳這段在洞門口嗎?”
“前些日子天天在那裏,這幾天好像沒有見他在那裏。”
“這個事,你一定要打聽清楚!亞口說得對,是要想辦法,我的想法是,既然奈何不了解放軍,我們就對鄉政府下手。隻是有鄧聯佳在那裏,那就得加倍小心。鑽子,這段時間你一定要想辦法摸清洞門口那邊的情況,特別是有哪些人跟共產黨走得近。”
張鑽子離開燕子岩的第二天,鍾雪華回來了,他剛剛得到一個情報——因年關將近,武岡縣政府和解放軍在城裏開會,會上有兩項事情與燕子岩有關:一是新的一年的剿匪計劃;二是,在過年前處決一批人,其中就有謝老狗。
1949年農曆十二月底,武岡普降大雪,黃萬、鄧英傑、劉異、易豪、周連生、謝老狗等32人被武岡縣政府處決的消息很快傳到了燕子岩。張雲卿為了籠絡人心,召回所有骨幹,在燕子岩為謝老狗豎起靈位,舉行了盛大的祭奠儀式。整個過程,張雲卿情緒激昂,口口聲聲要為謝老狗報仇。
祭奠儀式完畢,張鑽子從洞門口回來了。
“洞門口的情況基本上摸清楚了,鄉政府剛剛成立,為首的叫薑元騰。”
張雲卿說:“這個名字我有點耳熟。”
“他原來是信教鄉的鄉長,鄧聯佳見他有經驗,就把他調到這邊來了。”
“鄉政府有多少人槍?”
“有30條人槍,大多是公安戰士,這些人除了保護鄉政府,另一個任務就是訓練民兵。現在動手正是時候,等到民兵營成立後就不好辦了。”
“老百姓是什麼情況?”
“因為這裏離燕子岩近,老百姓大多數保持中間立場,隻有石塘村有一戶姓曾的人家公開跟共產黨在一起。”
張雲卿不解道:“石塘村離洞門口不是很近,為何那裏還有人跟共產黨扯到一起去了?”
“是這樣的,那個姓曾的有個妹夫叫張福貴,是鄉政府的幹部。”
“難怪是這樣。”
“那個張福貴也沒有好下場,昨晚上被滿老爺的公子打死了。”
張雲卿咬牙切齒地說:“活該,老子還要拿他丈母娘家開刀!”
“這樣的人家是該殺,隻是他家裏的男主人經常在外麵跑,打聽到他什麼時候在家裏,我再告訴滿老爺。”
“看到鄧聯佳在洞門口嗎?”
“沒看到。他有好多天沒在那裏了,也不知他到哪裏。”
“我剛聽鍾雪華說他在城裏開會,他不在,這是個最難得的機會,我們就先爆了鄉政府,回頭再收拾石塘村那個姓曾的!”
第二天是1950年1月26日,張雲卿召開骨幹會議討論攻打洞門口。會上,張雲卿的兒子自告奮勇,提出由他出麵替謝老狗報仇。
張雲卿為了鍛煉兒子,另一方麵也是為了籠絡人心,當場表示同意。
1950年1月27日傍晚,張中怡率領百餘名匪徒突襲洞門口鄉政府。張中怡走了後,張雲卿又令張亞口率領一個中隊埋伏在前山衝與洞門口的中間,以防止前山衝的解放軍援助洞門口鄉政府。
半夜,張中怡率隊回到燕子岩向張雲卿報告,突襲洞門口鄉政府大獲全勝,除了鄉長薑元騰逃脫之外,其餘全部擊斃。
一些喜歡溜須拍馬的人趁勢在張雲卿麵前大誇張中怡,說什麼“青出於藍勝於藍”,什麼“虎父無犬子”,有的還提議要慶賀。張雲卿很高興,在燕子岩大辦筵席慶祝。
12月28日中午,燕子岩殺豬宰羊,還把鎮上的一些頭麵人物請上了山寨,尹海波的父親尹東亮、堂叔尹東明也被請了來。酒足飯飽後,鎮上的人回家去了,張雲卿這才把尹海波叫到房裏問道:“你都照我說的去做了嗎?”
尹海波點頭:“做了,老百姓都相信解放軍是虛情假意——你看,滿老爺請吃飯他們都來了,這不是相信滿老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