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氏點了點陳敏湘的額頭:“你聲音低些。叫你爹聽見,心裏肯定要怪我不會教女兒。”
“這不是在娘的院子裏麼,要是在別人那裏,我才不說呢。”陳敏湘抱著小李氏的胳膊有些不服氣地撒嬌道。
“知道這點也沒白瞎你這副聰明相了。”小李氏剛剛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現在屋裏沒人,也就沒板著臉了,她愛憐地摸了摸陳敏湘的頭發,“就算在娘的院子裏,也不能這麼沒心沒肺地嚷嚷,這院子裏的人就算你娘我也不能保證個個都是忠心的。若是叫你爹聽到這番話,你說他怎麼想你,怎麼想我?”
“大戶人家,就少有不納妾的。哪怕是駙馬呢,也有一二侍女在身邊侍奉的。雖說你外祖父是當朝的宰相,但娘畢竟是庶女。不過即便是嫡親的女兒,也沒有不讓丈夫納妾的道理。你爹既沒有慢待我,也沒有慢待你們這些嫡出的兒女,叫誰也是挑不出錯的。即便是宰相家的女兒,也是要講道理的。以身份壓人,除了讓你爹和我離心,又有什麼用處呢?”
“娘難道就這樣算了嗎?”陳敏湘有些不甘心道。
自然是要計較的,但是不是現在。小李氏在心裏道,但是她並沒有和陳敏湘說。小李氏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女子是不嫉恨丈夫其他的女人的,除非這個女人是呆子傻子沒心肝的人。但是妒忌是犯七出之條的,在陳敏湘沒有足夠的本事之前,她希望她能夠恪守大家普遍認同的準則,做一個符合標準的不出格的淑女。
“妾室不過是下人,何必和她們計較,隻要你外祖家在,我們的地位就永遠是穩固的。你永遠是陳府尊貴的女兒,你的弟弟永遠是陳府尊貴的少爺。”小李氏平靜道。
小李氏就是妾室的女兒。小李氏這樣說豈不是把自己的生母也說了進去。陳敏湘雖然認同母親說的話,但是看著母親這樣麵不改色地說自己血緣上的外婆,還是感覺有些違和。
“你來找我就是說這些的麼?”小李氏換了個話題。
“噢。我有些日子沒練琴了,我想問問顧先生最近可有空閑,想去接著學琴。”陳敏湘有些扭捏道。
陳敏湘這哪裏是想去學琴呢,分明是想借機去顧府去見顧長安。小李氏是過來人,也不點破,隻笑道:“我跟你爹說說,讓他去問問。隻是你以後去顧府恐怕要坐馬車了,如今顧先生他們都住在靖恭坊的東大街,離咱們府有些遠了。”
陳宏德才做京官,現在住的房子還是以前來京城科考高中的時候置下的。那個時候不過是舉子,地位有限,銀錢也不豐厚,置宅的地界並不很好。
“京城不比阜陽,你現在去顧府行事要謹慎小心,不可隨性。”阜陽的顧府相對京城的顧府來說,不過是處休閑的去處。顧家的當家人——當朝的戶部尚書顧老爺子就住在京城的宅子裏,顧家的大女兒,德妃娘娘省親也是去顧家在京城的宅子,可沒說去阜陽的。小李氏雖然沒有去過京城的顧府,但是可以想象氣象肯定和阜陽的宅子不可同日而語。
“顧家的女兒行事風範在京城是有口皆碑的,你去了顧府多和她們親近親近,對你以後大有好處。”小李氏叮囑道,“但是你要記住你是陳府的女兒,父親是三品大員,外祖是當朝的宰相,說話行事不可墮了他們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