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棉棉,我是你爸爸,叫爸爸!嗯?”
棉棉盯著他,雙眸清亮,看向寧曜的目光卻十分陌生。
她垂下眸,不發一語。
“棉棉,我是你的爸爸!”寧曜再一次提醒,棉棉卻依舊默不作聲。
痛,心痛得難以呼吸。
此時的寧曜,多麼的渴望女兒能喊他一聲爸爸,哪怕隻是一聲……
見棉棉垂下頭,別說是叫,連看他一眼她都不願意,他心瞬間涼到了低穀,一陣鑽心的刺痛湧了上來。
忽然,棉棉又抬起頭,淚汪汪的雙眼明亮得仿佛黑曜石一般閃耀,她拉著寧曜問:“媽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棉棉叫她,她都不願意睜開眼睛來看我,為什麼?為什麼我媽媽會變成這樣?”
“對不起,是爸爸對不起你媽媽。”他站直身,又將那悲傷的小丫頭擁抱在了懷中,沙啞著聲音說:“棉棉別擔心,你媽媽會醒過來的,乖孩子,別哭了,嗯?”
棉棉不再說話,眼淚沿著臉頰流下來。
旁邊一直站著的小鬼,對著爸爸跟姐姐左瞅瞅,右看看,最後他踮起腳尖,伸手去抹棉棉臉上的眼淚。
“姐姐,你的媽媽會好起來的,我幹爹是世界上最厲害的醫生,絕對能治好阿姨,姐姐,你別哭了!”
聽到這話,寧曜皺了皺眉,彎腰抱起兒子,“羿兒,裏麵那個人不是阿姨,也不是姐姐一個人的媽媽,她是你的媽媽。”
“難道羿兒有兩個媽媽嗎?”小鬼頭很好奇,盯著寧曜問。
“你哪兒來的兩個媽媽?”寧曜皺了皺眉。
寧羿看著他,大聲的說:“糖糖姐姐的媽媽呀,難道她不是羿兒的媽媽嗎?”
賀安安?
寧曜這才想起,家裏還有一個賀安安。
那時候他去了非洲,媽媽李惠珍三番四次讓他回去跟賀安安結婚,他都置之不理。後來,聽寧愈說,媽媽自作主張把賀安安迎進了寧家,做了大少奶奶。
寧曜遠在非洲,早已心死,聽到這個消息也沒有回來。
這麼多年,賀安安一直在照顧糖糖,的確勞苦功高,若是直接轟走……
這個簡單的問題,難到了寧曜。
他正想說兩個都是媽媽,卻發現棉棉那雙美麗的眼睛正盯著自己。
“羿兒,裏麵的這個才是你的媽媽,是你和棉棉的媽媽。”
“真的?”小寧羿轉過頭,去看病床上的展顏。
隔了一會兒,小鬼頭忽然拉著棉棉的手歡呼起來,“棉棉姐姐,原來你真的是我的姐姐,太好啦,太好啦!姐姐,我會永遠保護你和媽媽的。”
棉棉也聽媽媽說過,自己還有一個弟弟。
“弟弟,我們去守著媽媽吧。”棉棉沒有再跟寧曜說話,拉著小寧羿的手進了病房。
“好!”
空蕩蕩的走廊裏,隻剩下寧曜一個人。
他能理解棉棉不願意開口叫他的原因,他會包容她的沉默。來日方長,他會傾盡所有來彌補棉棉和展顏。
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展顏醒過來。
他想跟她說話,想問她很多問題,想告訴她,他們的綿綿和羿兒都回到他身邊了,他感激她,他依然愛著她。
寧曜雙手撐在護欄幹上,身形修長完美,目光遊離遠處,俊美的五官變得深邃傷痛,遠處看去,他就像是氤氳在霧氣中的一尊雕塑,淒涼而落寞。
歎了口氣,轉身想進病房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寧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