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之事公平與否很難一概而論,或許根本就沒有對錯,有的隻是選擇,這是幕青衣後來才領悟到的。
如若溪應了皇帝的要求,三日後進宮受封,同時皇帝也下令釋放駙馬幕青衣,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也就象征性的打了他三十大板以作懲戒。
此消息一出,宮裏宮外頓時風雲四起,宮內貴妃娘娘以及三皇子在大殿之外長跪不起,以此抵製皇上對駙馬的輕判,宮外秉之賦連結親近官員提名上書,勢要以駙馬項上人頭祭奠其子。
可是大家都忽略了皇帝的脾性,他生性多疑,剛愎自用,不喜世人與之作對,越是人們反對的,他越要堅持!
“他們還跪在外麵?”皇帝一邊持筆看奏章一邊沉聲問伏公公。
“是呀,從聖諭下達之時起,貴妃娘娘和三皇子就跪在殿外不肯起身呢,這可如何是好?”伏公公搓著手擔憂起來。
“哼”皇帝突然停下手中的筆,往硯台上一擲,“啪”的一聲,墨星四濺。
“皇上”伏公公小心上前收好筆墨,用袖子將桌上的墨汁擦拭幹淨,忽而又看到桌角處歪歪斜斜堆積著厚厚一疊奏章,正要收起,沒曾想皇上一掌便將之掀到地上,並吩咐道,“去,把這些奏章送到貴妃和三皇子跟前,當場焚燒”
“這個···”伏公公為難起來,焚燒官員進諫之奏折可是最為禁忌之舉,但是轉念一想,皇上正在起頭上,不得不馬上照辦下去。
“等等”皇帝叫住走到門邊的伏公公,“並且告訴他們,如要跪,朕不攔,若礙了朕的眼,朕就要他們跪上一輩子!”
“是”伏公公退了出去,皇帝繼續翻閱奏折,也繼續將一本本奏請重裁駙馬的折子扔到地上。
幕青衣受完刑出來,小李子早已侯在外麵多時,知道主子受了杖刑,準備過來扶住他,幕青衣擺了擺手,告訴他,“沒什麼大礙”,轉而又看了看四周,向小李子問道,“可是公主求的情?”
“不,不是”小李子低著頭欲言又止道。
“那是誰?”幕青衣感到有些失望,她想起寧天賜在天監裏對她說過的話,她確實不希望跟他再有過多瓜葛。
“或,或許是皇恩浩蕩,聖上格外開了恩也不一定”小李子麵帶難色,言語躲閃道。
“她還是沒有原諒我”幕青衣黯淡的說,然後邁開步伐朝向公主府方向。想到她的沉默,她竟有些心慌。
“駙馬爺,您還是先回一趟駙馬府吧,如姑娘在府中等候許久了”小李子說的有些急,幕青衣這才察覺他今天有些反常,在平時毛躁慌亂的基礎上,還增加了幾分不安。
“如若溪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幕青衣警覺問道。
“沒,沒有”小李子極少說謊,越說越是汗往下流,幹脆催促道,“駙馬還是趕緊回去看看吧,再不見就晚了!”
“到底出了什麼事?”幕青衣被他鬧的有些不安。
“哎呀,真的沒事,駙馬爺,奴才的意思是再晚了,人家如姑娘就要回去了”小李子詞不達意的胡亂解釋著,來的時候他答應過如若溪,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駙馬,以免再生事端。
幕青衣回到府上,獨孤煙趕緊迎了上來,上下左右打量了一遍又一遍,“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把你怎麼樣?有沒有亂用私刑?”,見幕青衣往屋內走,又繼續道,“對了,屋裏有個女人等了你老半天了,她是誰呀?你們有什麼關係?”幕青衣直走不語,獨孤煙跟在後麵不厭其煩的追問。
“嘭”的一聲,幕青衣合上門,所有的聒噪之聲被擋在了門外。
“你回來了?”如若溪起身。褪去了往日的盛裝華麗,她今天的打扮相當的清爽,一件輕薄翠紗罩體,素腰輕束,長發散於身後,用一根青色的絲帶稍稍挽住,宛若一個含苞待放的少女,盡管如此,卻獨顯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
“嗯”幕青衣輕答,移開視線問道,“可否有人再為難你?”
“沒有”如若溪走過來,遞上她為幕青衣親手縫製的披風,幽幽說道,“從今往後,再也沒人會為難我了”
“那就好”幕青衣心有所牽,沒有細心察覺到她話中淒苦,隨手接過披風,看了看後發覺不是自己的,便望向如若溪。如若溪微微一笑,傾國容貌竟讓人看得有些恍惚,她說,“這件披風縫製很久了,從你剛到‘鳳鳴樓’的時候我就開始著手,準備你贖我的之日送給你,後來出了變故,就一直沒有機會,所以我今天帶過來了,你看看合不合身?”
幕青衣微笑點頭,接過披風換上,手臂回過去的竟吃痛了一下,如若溪趕緊扶住他的手臂,急急問道,“怎麼了?”
“沒事,一點皮外傷而已”幕青衣不想讓她知道他受過杖刑,便轉移話題道,“很合身”
“是麼?”如若溪喜出望外,不知不覺眼淚便盈上眼眶,怕幕青衣察覺,立即從其側身轉其身後,說要幫他撫平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