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吾韋哪知喬不群內心想法,覺得他說得頗有道理,說:“喬主任願意為我說話,我就踏實了。多一個人說話,絕對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嘛。何況你對我最了解,你的話自然最管用,尤其在組織麵前。至於袁秘和吳秘那裏,肯定也會去找的。”
喬不群又鼓勵兩句,顧吾韋這才喜滋滋出了門。找到袁明清和吳亦澹幾位,他們的口氣也不錯,說甫迪聲是政府老一,老一同意研究的事,他們肯定不敢敷衍了事,到時一定進行認真研究。
大家都有這麼個態度,顧吾韋自然倍感欣慰,好像助調待遇已經裝入口袋。又跑到黎振球那裏,把這個大好形勢報告給他。黎振球說:“甫迪聲發了話,同誌們尤其是政府辦領導也有這樣的想法,你的事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了。不過你得抓緊時間,多去催催,爭取早日開會研究,早把材料送到市委組織部去。否則夜長夢多,又有什麼變故,到時你的年齡也到了,怕是再沒人肯替你操心了。”
經黎振球如此一說,顧吾韋也覺得時間緊迫,隔三岔五要去找袁明清他們一次,問什麼時候開會定奪自己的事。開始人家還有些含糊其辭,隻答複說應該快了。多找上幾次,便有些不耐煩起來,話中有話道:“我們也相信你的事是甫市長親口答應要研究的,可光你的嘴巴這麼說,總還不夠吧?”
顧吾韋這才意識到把事想簡單了。看來甫迪聲的招呼並沒打下來,隻不過這層意思袁明清他們不好直接說出口,才用這話暗示你。顧吾韋又去黎振球那裏討主意。黎振球說:“袁明清他們說得再明白不過,甫迪聲肯定還沒發話,否則他們敢不開會研究你這事?我要問你的是,你是怎麼找的甫迪聲?”
顧吾韋一時沒明白過來,說:“去市長辦找過多次,一直沒碰著甫市長。跑到常委樓,想上他家裏去,又被保安擋住,根本進不去。後來還是找到蔡潤身,他把我的情況彙報給甫市長,下縣前又交代過小陳,小陳安排我跟甫市長見了一麵,甫市長答應適當時候研究我的事。”黎振球說:“這個過程你跟我講過一千遍了。我是問你去找甫迪聲時,除了一紙報告,還拿了些別的什麼沒有?”顧吾韋這才恍然道:“你是說還要有所表示?”
黎振球有些恨鐵不成鋼,說:“吾韋同誌,你都快到退休年齡,在政府辦待的年頭也不算少了,還這麼不經風雨,少見世麵,純情少年似的。火到豬頭爛,錢到事情辦。何況你這是個人待遇,可解決也可不解決。可解決可不解決的事,要領導給你解決,你沒有任何表示,人家憑什麼要給你解決?”
顧吾韋不服氣,說:“這個助調又不是什麼實職,僅僅是個待遇,除了每月多幾十上百元小工資,再沒別的好處,犯得著送錢送物嗎?”黎振球咬著牙齒道:“顧吾韋呀顧吾韋,你要我怎麼說你才好呢?過去咱們交道少,對你不太了解,最近彼此來往得稍多一點,我才終於明白你為什麼混到退休,還是一個小小處級幹部。你既然覺得犯不著,就別去犯好了,安心待在家裏,等著助調待遇自動從天上掉下來吧。”
也許是被黎振球小小處級幾個字刺著痛處,顧吾韋有些受不了,漲紅著臉,半天說不出句話來。黎振球隻得緩和了語氣,說:“你不在乎這個助調也就罷了,天天在家抱抱孫子,到樓下坪裏曬曬太陽,人家當領導的絕不會上門找你搞攤派,征你的糧,繳你的稅,你想將錢袋捂緊點就捂緊點,沒人掰得開。可你好像又沒有這麼大度,心裏老放不下這個鳥助調。既然有這個想法,就別小裏小氣,把幾個錢看得比命重,該放的血多少放些出去。別以為助調不是什麼實職,要知道想解決助調待遇的人多的是。政府辦就有好幾個年紀比你稍小,距退休還有兩三年的老處長也在活動,活動力度可比你大得多。最成問題的還是你這個態度,像是領導前輩子欠著你,應該給你待遇似的。態度不端正,一毛不拔,你這輩子都別想把助調弄到手。”
顧吾韋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說:“那又該出多少血呢?這方麵我太沒經驗了。”黎振球有些不高興了,說:“你是不是以為我做過副市長,經常送錢收錢,經驗豐富?”顧吾韋忙說:“對不起老領導,我不是這個意思。誰不知道你們那一代是勤政廉潔的一代,無私奉獻的一代,心裏裝著祖國和人民,唯獨沒裝著自己,哪像現在某些領導隻想著個人利益,隻知一切向錢看。”黎振球歎道:“好漢不提當年勇,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說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