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的地方都是故鄉
文/水手
一位文友問我,你的故鄉在哪裏?
這樣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卻把我問住了。我的故鄉這一意象在我的腦海裏跳出許多場景,出生的地方,成長的地方,工作的地方,駐足的地方,都讓我魂牽夢縈,難以釋懷。
我出生在蘇北一個貧窮的鄉村,記憶裏是蒼白的一片,貧困、饑餓、衣衫襤褸、信息匱乏,村民愚昧,曾經極度渴望逃離這個地方。小時候,從一些零星的片斷中,諸如一位在外地工作的鄰居家裏飄散著香味的餅幹,偶爾獲得的一粒水果糖,一本充滿了趣味的童話故事連環畫,都讓我對外麵的世界含有非常的向往,我按自己描繪的樣子在夢境裏千萬次地出現自己置身外麵的世界,並且沉浸在夢境中不願醒來。其實,那時所謂的美夢,不過是自己幼小的眼中所見“美好事物”的疊加,根本就不是外麵真實的世界。
我厭倦鄉村的貧窮,物質的匱乏,道路的泥濘,而這一切是我所無法改變的,要想改變生活狀況,唯有離開,我那時學習的巨大動力就來自於要快快地逃離出生的這個地方。
後來,我去淮陰學校讀書,在這個老城裏學習、工作,整整待了八年。八年光陰,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啊!我愛上了這個頗有些底蘊的城市,飽含滄桑的老街,綠蔭如蓋的行道樹,話語裏有些軟調的尾音,古老而詩意的大運河,已經幹枯的廢黃河,這個曾經陌生的城市隨著歲月的流淌,開始一點一滴地進入我的情感深處。我常常在課堂學習之後,步出校門自己一人漫步於運河邊的小道上,看運河裏帆影點點,聽機器聲轟鳴,思緒一點點被帶向遠方。我喜歡走在碎石板鋪就的花街,石板上麵凹凸不平,雨水的滴濺與腳步的踐踏,都是光陰的見證,兩邊的老房,青磚黑瓦,門是塗滿曆史的滄桑舊木板,感覺是行走在時光裏。那段時間,我寫稿特別勤奮,寫完後就謄好到綠色稿紙上,塞進信封貼上郵票寄出去。收到的稿費是在水門橋那裏的一個小郵局兌付,橋墩高,那兩間小郵局的房子陷在裏麵,好像隻露出屋脊,成為我記憶裏永遠不會消逝的淡水墨畫。
徐州也是我記憶很深的一個城市。我漂泊中第一個春節就是在徐州度過的,京杭大運河邊最大的港口——萬寨港。那個春節特別冷,除夕的上午,飄起了大雪,我們和港口職工在一起聯歡,一個穿紅色羽絨服的女孩子舞出全場最美的風景,掌聲不斷,她旋轉的優美舞姿溫暖了我那顆流浪的心。時至今日,我還能清晰地記得她臉上的笑容,就像投影於我心靈印跡,深深地烙在記憶中。高郵、寶應、興化、江都、邵伯,這些長江邊緣的縣城或者小鎮,都有我駐足的痕跡,我深深地愛戀著那些美麗的水鄉小鎮,不僅是它們的美麗,還有它們牽扯不斷的文化名人,高郵與秦少遊、汪曾祺,興化與鄭板橋,江都與朱自清,還有那些美麗的傳說。
蘇州是我去過次數最多的城市,那裏的每一個小鎮,都留下我駐足的印跡,吳江、吳縣,盛澤、同裏、周莊、甪直、沙家浜,還有那些彎彎曲曲逶迤蜿蜒的水路,咿咿呀呀行駛的小船,都為這裏的小鎮添了令遊人驚訝的目光,盛澤的絲綢讓人驚歎,同裏縱橫交錯的水路令人感歎,而周莊的世外桃源式寧靜則成了遊人尋找心靈安妥的地方,沙家浜因京劇而盛名,甪直則用它的小橋流水訴說著自己的風格與美麗,在葉聖陶先生的故居,我找到了甪直另一種美!
……
現在,當我回首自己曆經的地方,即使是最初急切渴望逃離的貧困的出生地也不再令人厭倦,不知是因為距離產生美,還是記憶產生美,那片依然貧困的土地卻在我的情感裏發酵並醞釀成一道風景,而許多居住過、生活過、行走過的地方,也一一留存於我的記憶深處,被保存、貯藏。愛過的每一個女子,都是心靈深處的情人;走過的每一個地方,都是記憶深處的故鄉。
向兒子“看齊”
文/於柏秋
兒子今年十歲,卻儼然一個小大人,說話辦事明明白白。
有一次學校作業留得多一點,作業還沒寫完,他就把電視機打開,毫無顧忌地看起了動畫片。我立即走過去,很生氣地對他說:“作業還沒寫完,不能看電視!”兒子撅著嘴把電視機關掉,去寫作業了。而我卻又重新打開電視機,坐在沙發上,有滋有味地看起了體育頻道節目。這時,兒子走到我跟前,嘟嘟囔囔道:“你不讓人家看,那你咋還看呢?哼,自己都做不到,就管人家!”兒子的話很出我的意料,我長了張嘴,竟一時沒有回答上來。是啊,大人們就該享有特權嗎?我隻好極不情願地關了電視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