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別讓一滴雨淹沒了春天(3)(1 / 3)

有關年的記憶片段

文/袁省梅

烤柴火

幾把鬆樹枝是父親早就從集市上買回來的,大年三十已經放在門邊。

初一早上,天還蒙蒙亮,就讓父母給叫醒。從炕上爬起來,不能洗臉,拿毛巾擦兩下就行了。家鄉話裏“水”與“福”同音,洗手洗臉倒水,說的是把“福”丟了。母親做飯也很小心,不把“福”灑到地上一滴。

快來,快來,都出來,出來烤柴火。父親招呼。幹幹的鬆樹枝“嘭——”一下就著了,紅紅的火苗跳躍著,竄動著,一股濃濃的香味在院子彌漫開來。年的味道越發地醇厚濃香。烤烤火,健健康康身體好。烤烤火,紅紅火火生活好。快來,烤烤手,烤烤前胸,烤烤後背……四哥問,腳還烤嗎?父親說,烤,當然烤。四哥說,那我新鞋燒著了咋辦?母親趕緊小聲嗬斥,胡說胡說。鞭炮燃起來了,劈劈啪啪,咚——嘎——新年在熊熊的柴火和震耳的鞭炮聲中來到了。

叮當

初一下午,村中央那條大街很熱鬧。賣糖果點心的,賣皮球毽子的,捏糖人麵人的,吹氣球哨子的……我和紅看叮當。叮當是一種玻璃玩具,咖啡色,小喇叭似的。賣叮當的人把大大小小的叮當穿在一起,搭在肩上,一路走,身前身後就叮叮當當響。他一路吹著手中的叮當,嘭嘭嘭,嘭嘭嘭。吹得快,響得急促;吹得慢,響聲沉悶。那聲音說不上好聽,但總讓孩子感到好奇。

我說,紅,買一個吹吹。紅說好。一毛二分錢買了一個,我不敢吹,給紅吹。紅吹第一下,“嘭——”用氣太大,吹爆了。紅哭了,我沒哭。因為我兜裏還有壓歲錢。我拉著紅到大隊院子看籃球比賽。紅把她兜裏的花生爆米花都給了我。

巧姑姑

玩著笑著鬧著,元宵節到了。母親們開始蒸花饃了。

供奉在天地神前的是“麥秸花饃”,祈禱來年有個好收成。財神前供奉的是“銀子罐”。給男人的花饃,是形狀酷似布袋子的花饃,俗稱“棗布袋”。一塊白麵擀成長方形,把紅棗挨個地擺上,兩邊合到一起,銜接的邊都捏上花邊,袋口也要捏上一圈的花邊,還得搓一條細細的麵條,係在袋口。專給孩子吃的,鄉稱“渾身眼”。花饃上一個一個的環上都別著一顆紅棗,好像一個個大大的眼睛。母親說,吃了“渾身眼”,幹活就會有竅門。麵魚魚放在小盤子裏,點上一根小紅燭,飄到了水缸裏;小麵貓蜷曲著長長的尾巴,也蹲到了門旁,在點點紅燭的亮光下,煞是可愛……

還有一種花饃,母親說是給我的,屬於女孩子的“巧姑姑”。正月十四晚上,母親把它擺放到窗台上,旁邊點上一支紅紅的小蠟燭,插一根香,點著,囑咐我許願,祈求巧姑姑把巧手兒傳給我,教我念:巧姑姑,讓我巧,讓我做個花花襖……我總是心不在焉地念叨一遍,就打著燈籠跑了。

等逛累了回來,黑黑的窗台上,香燭燃盡了,小紅蠟燭也點完了,我的“巧姑姑”還寂寂地擺著。我不敢看它,心想,明天晚上一定好好地陪它。

燈棚

元宵節前幾天,巷子裏就搭上了“燈棚”。

燈棚是用草席或者竹席圍成一個小房子模樣,搭在山牆上。牆上橫豎釘了好多架子。正月十四下午,天還沒黑,架子上就擺上了一盞盞小燈,小小的燈芯點亮了。紅燈籠也點亮了。香燭也點燃了。香香的味道繞著蛋女,也繞著我。喜子叔叔給我們一個小桶,要我們去鄰居家“起油”。燈棚裏點燈用的油是鄰居給的。誰家都給。多少都行。隨心隨願。

月亮還沒升起,鄰居家把祭獻燈棚的飯端來了。十四晚上是大燴菜,十五晚上是花饃,十六晚上是茶湯。好吃的一頓接一頓。

可我們還是喜歡到燈棚前玩。我和蛋女點著“滴滴精”,在燈棚前跑來跑去,看大人們點香燭、磕頭、放炮。鞭炮響過,我們趕緊撿未響的小鞭炮。

月亮升上來了,又大又亮。我們都說沒有燈棚的燈好看。月亮每月都能看見,燈棚一年隻有一次。我們看了這個巷的燈棚,又跑著看那個巷的。滴滴精燃了一根,再續一根。

夜靜了,巷裏的人都回去了,我不回去。媽媽說,剛剛哥哥的新媳婦晚上要偷燈。傳說偷了燈棚裏的燈,來年會生娃娃。我要看新媳婦偷燈。果然,新媳婦扭捏著,提個籃子,來到燈棚前,上香,磕頭,念叨著從燈架上取了個燈,急急往回走。我們在後麵起哄:新媳婦,扭扭扭,屁股像個大碌碡……新媳婦害羞,跑得更快。我們哈哈大笑。

未來是個未知數

文/路無涯

在QQ上遇到老同學,記憶中是個清純漂亮的女生。十幾年沒見了,我們的話題是從八卦開始的:“聽說了嗎,咱們班的某某離婚了。”同學上來就向我爆料,這是我們班唯一修成正果的一對,想不到還是離了。“哦,真的嗎,不過離了也不奇怪,這年頭。”一秒鍾的意外之後,我拿出慣看春風秋月的架勢,順便送給她一個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