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亞洲的報告文學是關於“人”的文學。他始終把“軍人”放在“人”的位置上進行思考,力圖恢複和重建對於人的本質的探究深度。不管是前期的作品,還是後期的《惡魔導演的戰爭》中的沙龍、《這就是馬爾維納斯》中的撒切爾夫人和加爾鐵裏、《攻擊、攻擊、再攻擊》中的內塔尼亞胡、《薩達特之死》中的薩達特,都鮮明地說明了這一點,因而作品充滿了現代感和時代性。而緊張的情節、豐富的想像力和傳神的語言,都保證了劉亞洲作品的特殊魅力。
總體來說,劉亞洲的創作具有以下幾個特點:第一是題材特異。劉亞洲對國際性戰爭題材的書寫,多少帶有“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味道,這不但開闊了報告文學的視野,而且使得軍旅報告文學創作別開生麵,異彩紛呈,同時也是他的作品經久耐讀的原因之一。第二是語言風格鮮明,道勁有力,簡潔洗練,具有很強的表現力、感染力和衝擊力。第三是文學性強。作為創作經驗豐富的軍旅小說家,劉亞洲的報告文學作品注重敘事節奏的控製、細節的把握、氛圍的營造和複雜多變的人物心理開掘。從相當的程度來說,劉亞洲是把報告文學當作小說來寫的,但是這卻帶來了一個很大的問題。對於報告文學來說,“真實”是這一文體之所以確立的第一要素,而劉亞洲報告文學中很多動人細節卻並非原生態,大多帶有想像和虛構色彩,這對於報告文學真實性原則帶來了尖銳的挑戰,也給報告文學的理論研究和批評出了一個難題。
第四節90年代:發展期
一、李鳴生、王宗仁、金輝等人的報告文學
隨著80年代落下帷幕,錢鋼、劉亞洲、袁厚春等一批當紅作家逐漸淡出,李鳴生、徐劍、王宗仁、江宛柳、金輝等新的軍旅報告文學作家開始崛起。他們不再以快速反映軍內外的改革風雲和現實生活為能事,不再以敏銳性見長,而是把筆觸或伸向曆史,或遙及邊疆,但寫人、寫軍人、寫默默無聞或是長期堅守的軍人卻是他們的共同點。這些人或許沒有鮮花、沒有掌聲、沒有人們眼光的凝眸,他們在平凡中生老病死,在簡單中完成了人生的旅程,但他們卻把自己對於生命的理解、對於世界的認知刻在了時間前進的腳步中。新一批的軍旅報告文學作家也就是在對這些人的關注中,形成了他們自己看待世界的方式,進而逐步擁有了相對穩定的題材領域或生活根據地。
李鳴生是他們之中的代表。他開創“航天文學”先河的“航天四部曲”以及《中國863》等作品藝術地再現了中國航空航天事業、高科技計劃的發展曆程,藝術地詮釋了這些先輩輝煌而又平凡的生命。作者立足現實放眼曆史,以這幾部作品很好地報告了這些行業的曆史麵貌,有論者稱其為“史誌性報告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