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桉樹,林導講起前年發生的一起特大水災,可謂百年未遇,城市裏的許多街道和房屋都遭淹沒,高速公路也差點被洪水衝垮。當時狂風暴雨摧毀了許多建築物、廣告牌和樹木,而被吹折的樹木往往都是樹冠繁茂,樹葉叢密,因其特別容易招風所致。唯有桉樹,在這場災難中顯現出了“國樹”的英雄本色,因其樹葉稀疏,狂風隻能無奈地從葉片間跌落;又因其根係紮入泥土太深,暴雨也無法撼動,奈何它不得;加上枝幹柔韌,“任爾東西南北風”,桉樹總能順勢而為,隨風搖曳,化險為夷。
桉樹的經曆,似乎在述說一種深奧的處世哲學。
菲利普島看企鵝
菲利普島在墨爾本市西南約150公裏處,是澳洲大陸最南端的一座半島。這裏棲息著世界上最小的企鵝,每隻企鵝大約隻有一公斤左右,與南極企鵝相比,可算是侏儒和巨人之比了。
下午3時,我們啟程從墨市趕往菲利普島,大約需要兩個半小時的車程。一路上,雨很大,到菲島時雨竟停了,暮色四合,天邊卻露出一抹明亮的晚霞。
菲島的企鵝已所剩不多,大約在一千隻左右,每到傍晚歸巢,穿越馬路,常被一些前來觀賞的汽車軋死。政府為了保護企鵝,專門劃定了一個四平方公裏的區域作為保護區,汽車不得進入,同時開辟了專門的觀看點。
臨下車時,林導宣布了一條紀律,要求我們不準拍照、攝像,因為小企鵝的視網膜構造不同,近乎半盲,如果遭遇強光刺激,將導致失明,就很難去大海中捕食沙丁魚,隻有餓死的命運了。因此,整個觀察區的道路均是特別設置,架空的木製棧道在小山丘間蜿蜒,直至海邊,兩側是特製的路燈,發出極為柔和的光。
在企鵝觀看台上,大約集聚了千餘看客,大部分為亞洲人。正值漲潮,海水一浪一浪打來,把小企鵝推上岸灘,又卷入海中。沙灘上已經有了一群群等待歸巢的企鵝,它們都有各自固定的登陸處。也有一些覓食的沙鷗,試圖靠近企鵝,企鵝似乎有些害怕,逃入水中;乘沙鷗不備,又趕緊繞道向不遠處的小山丘挪去,步履蹣跚,一搖一擺,讓人想起高爾基《海燕》中描述的“蠢笨的企鵝”的樣子。有一隻企鵝沒有隨大夥兒一同上岸,而是遲疑地望望岸坡,又望望海上,大概在等候它的伴侶吧。忽然,它毅然遊入水中,向茫茫大海深處遊去。大海把小企鵝一會兒拋向浪之峰巔,一會兒又卷入穀底。我對這小生靈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為它的不棄和勇氣。
小企鵝是群居動物,大約二十隻左右一群,爬上小山丘後,便尋找自己的洞穴各自回家。它們的窩非常簡陋,但在它們看來應該是最溫馨的家了。盡管明天還要去麵對風浪,麵對被大鯊魚吞吃的危險,有些小企鵝為了覓食,在海上漂泊十多天才能回來,也有可能從此消失。我又想起那隻毅然遊向大海的小企鵝了。
小企鵝實行一夫一妻製,回家的一對小企鵝互相用尖嘴啄舔著對方,摩挲著對方的身體,並發出類似人類鼾聲一樣的鳴叫,同人類一樣,它們在盡情享受親情的快樂。也有一些小企鵝走錯了家門,被別的企鵝趕了出來,獨自茫然地行走在山坡上。
有幾個不安分的人拿著相機或手機去拍攝小企鵝,被工作人員及時阻止。細看之下,有中國人,也有黑人。
夜色已深,人群紛紛離去,他們對趕幾個小時路程,在寒風中看這些小東西,顯得有些不耐煩了。寒風中,還有一群小企鵝在趕路,大約有七八隻,它們的步子很小,而它們的家還在山之深處,前方是密密的草叢、樹林和不可預知的危險。我不知道,弱肉強食的生物鏈中,這可憐的小生靈還能生存多久。
我忽然覺得,我們這樣窺視小企鵝的生活,它們知道嗎?它們樂意嗎?不得而知。我想,我們的這種快樂,是一種偷窺的快樂,而人的喜歡偷窺,喜歡把快樂建立在別人不知情或不樂意的基礎上,似乎是與生俱來。人類有隱私權,小企鵝也有。罪惡感湧上我的心頭。
小企鵝行色匆匆,前程未卜;而碩大的人類行進在地球的各個角落,不知是否另有一些偷窺的目光在注視著我們?
庫克船長的小屋
早餐之後,導遊帶我們去看庫克船長的小屋,小屋掩映在一片濃蔭綠草之中,一條小徑蜿蜒,兩側是修剪整齊、姿態優美的參天古樹。
庫克船長的小屋原在英國,為了紀念他才搬遷至此。搬遷時,每一塊磚瓦都編了號,百分之百采用原來的材料,甚至攀援在牆上的藤類植物也從原地移植。這樣的搬遷有點像國內對文物建築的修舊如舊,而如此一絲不苟、嚴謹刻板似乎少見。聽導遊說,因原材料中有些已經毀壞,所以移建後的小屋要比原物略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