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雨林之旅,我們前去觀看土著人的舞蹈表演。觀眾不少,有歐美人,也有澳洲人,但更多的是亞洲人。土著人上身裸露,下身用一塊黑布或紅布遮住,身上和臉上塗畫了各種圖案。導遊介紹:他們來自北昆士蘭州的一個土著部落,蛇族,難怪他們身上有蛇的圖形,舞蹈器具上也有蛇的圖騰。表演共五個人,一人負責吹奏一種竹製樂器,長約一米,內節打通,發出“嗚嗚”的空洞的回聲,這是著名的蛇族樂器“滴都麗都”。一人負責敲打竹塊,發出有節奏的聲響,有點像中國的竹梆。另外三人則負責跳舞。看節目單上,有“驅蚊之舞”、警告入侵者的“警告之舞”、模仿蛇行的“沉默之蛇”、與族人分享“馬考”甜樹果實的“分享甜樹”,還有模仿食火雞和袋鼠的舞蹈,動作極其簡單,但顯然已經美化過了,摻入了一些現代舞蹈的元素。土著人邊舞邊發出“噝噝”的聲音,是在模仿蛇吐舌信。土著人有時也隨節律發出一些呐喊,但並不響亮,像卡在嗓子眼裏,發不出聲的樣子。看這樣的表演,我並沒有太多的興趣,因為它既不如最原真的那種自然樸素,也不如藝術性很強的經過修飾過後的那樣優雅悅目,在他們身上我似乎看到了國內近年來各景區為迎合遊客而搞的那些所謂風情表演,其實是大同小異,沒有太多可看性。環視周圍的遊客,看得津津有味,很是入神,忽然覺得我這念頭實在太過怪異,本來外出旅遊就是尋找放鬆,找找樂子,何必自尋煩惱呢?
看得走神,索性打量起坐在我前排的一個外國女孩的背影,烏黑的頭發如瀑披肩,還梳了兩根辮子,用紅頭繩紮了,很有中國味道。一路上,看到很多這樣的女孩子,覺得很親切。而看看我們的中國女同胞,卻很少見飄逸的長頭發了,黑頭發也染成了金黃,間或還夾雜一綹灰白色,單從背影看,已不能簡單地分辨哪是國人哪是老外了。我驀地發現,我們丟掉的別人在揀起來,別人丟掉的,我們也在揀起來,這樣的例子不僅頭發,文化的滲透在不知不覺中進行著,一切都那麼自然。看看台上“嘰裏咕嚕”講著一口流利英文的澳洲土著人,我想,某一天,澳洲的城市裏會不會也刮起一股土著的風尚呢?
真正的土著是不可能存在了,隻能或真或假地存在於那些冠之以文化而事實上隻為功利服務的表演中了。
那麼,真的究竟在哪裏呢?
大堡礁
2005年8月15日
大堡礁是舉世聞名的自然奇觀,據說,最早發現大堡礁奇觀的是衛星,也就是說,倘若從空中俯瞰這一帶海域,便可發現蔚藍的海水中那一簇簇黃色、綠色、紅色、淡藍色的珊瑚礁,宛如一片片色彩斑斕的珊瑚雲,漂浮在湛藍的天空,蔚為奇觀。海水之清澈,珊瑚礁之規模由此可見一斑。
從凱恩斯乘遊輪,出海灣向東行駛近兩個小時,便抵達大堡礁。與去年在愛琴海不同的是,我們的遊輪並沒靠近任何一座海島上岸觀光,而是在海之深處一艘巨大的鐵船邊停下,所有的水上活動都在這艘鐵船附近進行。環顧四周,惟有碧海茫茫,無際無涯。
海麵上無風無浪,如一塊巨大的藍色玻璃,平展展鋪向天邊,陽光照射在海麵,泛起星星點點的光斑。而順著陽光照射的方向望去,那海水呈現出從未見過的深藍,藍得沉靜,藍得幽深,相信再浮躁的心見了這藍也不由得會屏住氣息,沉寂下來。細看之下,那碧藍如同一塊凝重的寶玉,玉石之中竟還鑲嵌著一片片淡藍、碧綠、鵝黃、殷紅的色彩,開始以為是陽光對視覺的幹擾,經導遊指點,原來,那一塊塊色彩下麵便是珊瑚礁了。也就是說,那色彩是珊瑚礁經陽光折射到海麵上的視覺效果。
“一樹紅花照碧海,一團火焰出水來”,中國的這首《珊瑚頌》民歌聽了無數遍,今天才知道內中涵義。
同船的許多遊客都是有備而來,他們紛紛換上泳裝,有的潛入深海,與珊瑚礁、熱帶魚零距離接觸;有的戴上防水鏡作淺海觀察。我們一行都沒有帶泳衣,隻能坐上玻璃船,隔窗觀望。所謂玻璃船有兩種,一種是玻璃在船底,人坐在船上可以俯視;另一種是玻璃在船的兩側,熱帶魚們就在我們的身邊暢遊,有點在海洋公園看熱帶魚的感覺。
海底世界真是博大而浩瀚,平時在電視畫麵上經常看到這樣的奇觀,但置身於真實的情境之中,那完全是另外一種感覺了。穿行於珊瑚礁之間,有一種翱翔於崇山峻嶺之上的感覺,一會兒潛入山之峽穀,一會兒浮於山之巔峰,五彩的珊瑚樹順著海浪輕輕搖動,宛如輕風吹拂著山林樹叢,各種奇形怪狀的魚兒在珊瑚間穿梭,仿佛鳥兒在樹林中自由飛翔。原來,海底世界並不如我們想象中的那樣死寂、單調,海洋是有巨大生命潛能的另一個天體,相信天有多高,海就有多深;陸地上有多少種動物,海底就有多少種魚類。遙想我們的祖先最早從海洋來到陸地,那是一個多麼不理智的選擇啊。